岑喜笑着将圣旨念毕,上前一步示意桑萝接旨。
待桑萝接了旨,笑吟吟与桑萝、沈烈二人道:“郡君于农事上颇有建树,陛下希望郡君能早日进京才好,念着小娘子和小郎君太小,不宜奔波,这才将时间定在秋闱之后,京中的郡君府会收拾好,郡君一家届时只要收拾好细软往京城去就行了。”
又看向沈烈和沈安,道:“听曾大人说二位如今在州学读书,圣上知道后,特许了郡君府两个入太学的名额,不限于荫子。不过……”
他说到这里又看沈烈,带着几分笑意提点:“沈郎君不妨今年秋闱下场一试。”
沈烈揖手,道:“我与舍弟从州学回来之前刚看到礼部下发的通报,正准备秋闱一试。”
沈烈说的是实话,他完全不知道曾子骞和皇帝之间有关于他的三年计划,桑萝一次次建功,身上爵位越来越高,沈烈自己的压力其实是非常大的,这一年多来也学得非常拼了,今日看到礼部下发的通报,已经存了一试之心。
岑喜面上笑容更甚:“如此甚好,甚好!”
转而与桑萝和沈烈道:“再请二位带我等往庄子和周边乡邻的田地里看一看。”
一年种两茬,总要亲眼见上一见,各处走访走访的。
桑萝哪里会拒,请岑喜几人稍待,将圣旨、命妇礼服和一应御赐之物贡好收好,这才和沈烈、曾子骞这位地方父母官一起领着几人一起往外去了。
外头围观的一众乡民这是头一回见到桑萝按品大妆,和一帮官员走在一起,纷纷往两边让出道来,又有不少人隔着一小段距离跟在他们身后。
沈家这边,陈婆子一帮在院子里跟着听了圣旨的正傻眼。
乡下的妇人,对于郡君和乡君之间的差别到底有多大是没有很清楚的认知的,前头也赏过乡君府,这还没住呢,又换成郡君府了,至于那什么金豆金叶的也没太听进耳里,就一句话记得最牢。
桑萝要进京了。
沈安、沈宁和沈金几个还留在家管着两个孩子,招待一群小内侍呢,陈婆子下意识拉了往还在院里的沈安:“小安,秋闱是什么?刚才那圣旨是说你们一家秋闱后都要进京了?”
沈安心下也有点复杂,点头道:“是,秋闱是秋天办的科举考试的意思,在今年八月。”
陈婆子、甘氏、甘二郎媳妇、冯柳娘、周村正媳妇几人都有点儿傻眼。
又为沈家前程高兴,又意识到一直领着她们走的桑萝要离开她们,离开大兴庄,离开歙州了,一时茫然不知该作什么反应。
陈有田拉了拉他娘,道:“娘,这是好事。”
“当然是好事。”陈婆子点头,她叹息:“我就是没想着这样快而已。”
其实从桑萝让沈烈和沈安都去读书起,陈婆子就知道沈家会有离开大兴庄的一天的,只是没想着这样快而已。
可不就是快吗?
几年下来,沈烈和桑萝就好比大兴庄各家的主心骨,这一时听说再有半年就要走了,各家当真像被抽走了主心骨一般,怎么不愣。
一直在院里的陈小丫、许文茵和施巧儿三个也相顾无言。
另一边负责哄一对小侄儿小侄女的沈银和沈铁听得大哥大嫂一家要进京了,心中不由也有些惴惴。
倒是魏清和、王云峥、陈大山和许文庆这帮人好些,魏清和是清楚自己也要奔长安去科考去的,考上了,京城未必呆得了,但歙州怕是也不会久呆。
陈大山则是安慰他奶:“您愁啥呀,我这经销点一直往北谈呢,我正愁再过几个月跑太远了,肉脯肉松不耐放,只能卖卖粉丝和腐乳,沈烈他们进京不是正好?京里能开个铺子,北边那一带的生意我也不用瞧着只能卖点粉丝和腐乳觉得可惜了,往后没准我一两个月就能去郡君府蹭几天的吃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