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早川知奈将自己关在卧室中偷偷哭泣时,早川谷有种悬在自己头上的达摩斯终于落下的感觉,不意外也不惊讶,他知道自己母亲迟早会走上这条路,毕竟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阻挡他们的信仰。
“我觉得他知道了什么。”降谷零看到了早川谷眼中的平静,他很聪明,早在早川父亲殉职的时候就已经预料到了母亲的结局。
“他这么聪明,想猜不到才不可能吧。”伊达航真的很心疼早川谷,亲眼所见远比口中描述的更为凄凉,他没办法想象早川谷是怎么抱着一种随时成为孤儿心态撑下去的。
“他看得透彻,走得也透彻。”松田阵平突然明白了,无牵无挂的离开,或许对已经千疮百孔的人来说就是解脱。
不甘心的从来不是早川谷,而是他们,他们总觉得早川谷苦了这么久,不该就这么离开,应该去享受光明的未来,可直到最后他们才明白一个呼吸都痛得要死,灵魂无时不刻都在哀嚎的家伙,想活下去太难了。
当初肺部扎穿并不是没有留下后遗症,只不过当时的早川谷不愿提起罢了,随着时间的流逝身体的创伤,后遗症越来越严重,直到后面呼吸都是疼的,他们曾发现早川谷呼吸声不对,但都被烟抽多了搪塞过去。
直到他们在整理那家伙的遗物翻到了检查报告,还有抽屉里那一堆止痛药。
待早川知奈平复心情后出来,在思索怎么给孩子开口时,客厅里等待了许久的早川谷平静的开了口。
“走的时候请叫醒我,妈妈。”
“你……”早川知奈错愕的看着孩子。
“我不想一觉睡醒是自己一人了。”这种事情他经历太多了,这次他不想在经历了,“给我留下一个背影吧,妈妈。”
即使是个背影,即使他知道这次可能是永别。
这个夜晚,早川谷窝在母亲的怀里,贪婪的感受着母亲的气息,早川知奈也紧紧搂着自己的孩子,他们都知道这一趟或许是凶多吉少,所以格外贪念这一晚的时光。
一夜未眠,直到闹钟响起,母子二人才恋恋不舍起了床,除洗漱外早川谷寸步不离母亲,在厨房时他就静静看着母亲做饭的身影。
这期间他张了张口想说什么,但又将话咽了回去,也许他明白自己的话对母亲来说毫无意义。
母子二人沉默的吃着早饭,或许他们想说什么,但又不知道说些什么。
“等下次我来给你做拉面吧,我学了拉面。”
“好。”早川知奈一愣,笑着回应了儿子,低头喝着味增汤,拿碗手微微颤抖,双眼微红,放下碗若无其事的说,“酱料的配方都在便利贴上,有空了可以学着做做,你妈妈我的手艺虽然算不上最好,但满足你的口味还是可以的。”
“味增咸了。”早川谷放下碗。原著小说网
“你小子!”早川知奈哭笑不得的看着皮了一下的儿子,要是时间能一直停留就好了。
结束了早餐,早川谷目送着母亲的离开,早川知奈想说些什么但又没说,最后紧紧抱了下儿子,随后迅速离开。
“你说,他到底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去送别的?”洞察力惊人的萩原研二竟然看不透十岁的早川谷,明明他们好友这么多年,明明是个十岁的孩子,怎么就看不透了?
一个家庭幸福美满的孩子,最残忍的就是亲眼见证自己成为孤儿,他们不解为什么对早川谷这么残忍。但他们也知道到处都有“早川谷”。
身为旁观者,他们知道这次早川知奈的小组会牺牲,即使诸伏景光知道一部分案子的真相,但他无法透露,见证者看到的是过去的事情,而不是正在发生的事情。
诸伏景光静静的看着这间两居室,早川母子将它布置的很好,屋内一尘不染,暖黄色的窗帘,客厅卧室窗台上的绿植,餐桌上还有带着水滴,象征着平安的百合花。
只是可惜,以后这间房子不会再迎来它的女主人。
在送走了母亲,早川谷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他拒绝了母亲将他送走的想法,他会待在这里等到她回来。
很难吗?好像是挺难的。
在早川知奈将自己关在卧室中偷偷哭泣时,早川谷有种悬在自己头上的达摩斯终于落下的感觉,不意外也不惊讶,他知道自己母亲迟早会走上这条路,毕竟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阻挡他们的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