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晏廷不是莽撞的人,他很清楚,此刻贸然行事才是不妥,不如先静观其变,回去再慢慢教训这两人。
“可我倒是觉得,你家的这位表妹,一点都不简单。”
“一个年纪轻轻就能在教坊司拔得头筹,又借此顺利得到小郡主青眼,脱离贱籍的人,真的简单吗?”
陆晏廷微一抬眼:
“自然,你以为我大理寺是吃素的?她若是不简单,连进国公府的门都不可能。”
常玉京显然不信:
“那之后太后倒台,她却没事,且还能顺利拿到户籍文书,成了良民出宫,还有银钱在京城这样寸土寸金的地方开铺子,你说她天真无知,谁信呢。”
陆晏廷觉得他根本是无理取闹,江近月为人如何他再清楚不过,这常玉京好奇得连今日的正事都快忘了,反而在这嚼舌根子,实在是小题大做:
“那是你对她偏见太深。”
陆晏廷说完,转头看向窗外。
台上,她通身金饰,在烛火的映射下流光溢彩,其灿无比,面纱上露出的那半张脸也被大半夸张的斜红和花钿覆盖,唯有一对黑蒙蒙的眼,乌亮乌亮的,就像遥远国度不谙世事的精灵。
没有人知道,这娴熟舞技的背后,藏着江近月多年的血泪。
一舞落罢,掌声雷动,还有人直接将银子往台上丢掷,看得他额头青筋直跳。
的确,她虽然天真,但也实在顽劣。
常玉京顺着他的视线也想往下看,可“啪”的一声,窗户被关上了。
常玉京差点被突然合上的窗撞到鼻子,一脸不虞:
“你什么意思啊?”
陆晏廷低声说:
“来了。”
……
很快,事情按计划中的进行,江近月一舞落毕,从后方退场。
在宾客们的惋惜声和喝彩声中,江近月已经端着托盘,去往三楼正中的一间雅间。
常玉京同她说起过,逆王的暗线藏得很深,今日就算是在这样鱼龙混杂,极好隐匿的场合,对方也十有八九不会在此议事。
所以,或许今日来的也是个接头人,意在确认周怀川的真实身份,以及告诉他同上峰会面的地点和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