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山,落霞峰之巅。
青松带着弥霜寻得一处疏落之地。
弥霜在一旁树荫下等候,青松独自走到阳光之下,正了衣冠,朝着东北方向鞠躬后,毕恭毕敬地说:“各位同门,灭门主凶几乎已伏诛,余下共犯……请恕师弟暂时无能为力。”
弥霜知道,那是鹿鸣山所在的方向,然而她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
她还在记忆中寻寻觅觅,青松已来到她的跟前说:“你愿意跟我回鹿鸣山隐居吗?”
弥霜这才回过神来,思虑良久,终于说:“我不愿……”
青松本来只是小心翼翼地试探,有所期待的表情凝住了,顿了顿后,他感到难以置信。
弥霜察觉到青松微妙的神色,她谨小慎微地说:“我只想四处周游,不想久居一隅。”
“庄主为何如此执着于,带我隐居……”
青松俯首,与弥霜四目相对,将失望的愁绪沉于心底,耐心对她说:“世事纷扰,不堪其烦。而且,我不想你遇到意外,隐居是最好的办法。”
青松拿出一封信,示意弥霜打开。
【……忆劳山之有木,道芋丛间轻语,望见谅匆匆而归,待相见茸茸细语】
那是她的字迹。
只是,字字句句,款款情深已了无痕迹。
她记得梦见过劳山碧溪,但不记得梦中经历。
她记得与青松在芋丛中躲雨,记得他说愿意等待。
但,她不记得为什么匆匆而归。
一片银光粼粼的水域,在她的记忆之中,漂流着星星点点水灯。
“是谁?”
涟漪潋滟的水面,渐渐趋于平静,倒影着一张明朗清秀的脸。
“是……那位先生?”
他的名字快到嘴边,却像山巅的烟云被日光照耀后,化作淡然微风,无踪无迹。
弥霜陷入沉思,脑中的混沌,将她的心湖惊扰得起伏不定。
青松说:“你还记得从前,你想跟我说的话吗?”
弥霜想不起来,她的心里只有一个问题:
——那位先生,为何没有姓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