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宗主,阴虎符是我师兄心血,是与他共同征战沙场,立下汗马功劳的神器。江澄虽然年轻,虽然不似各位家主掌管宗门多年,虽然经验不足,但我既然继承父命,担下了云梦江氏的担子,成了这江家的宗主,我就就绝不许任何人觊觎我师兄心血半分!”
寂静的宴会厅,江澄的声音字字诛心,句句带血,仿佛威胁,更好似宣誓。
“我云梦江氏子弟虽然在射日之征中死伤众多,我莲花坞虽然饱经歹人践踏,但只要江氏子弟还有一口气,就敢为了他们的大师兄,为了我云梦江氏副宗主,为我江家荣辱提剑再战,下到刚刚入门,踏进我江氏门槛的幼子,上···到我这个宗主,今日跋扈一言,静候所有人前来指教!”
金光善脸色铁青,眼神中透着隐隐的畏惧,后背紧靠在椅背上,勉强撑着尊严。一旁的金子勋就没这么有骨气了,早就离开座位躲在后面,脑子里都是当初江澄毫不留手的十大鞭子。
魏无羡在江澄身后看着周围的一切,瞳孔大振,江澄冷着脸站在他身侧,赌上整个云梦江氏,不惜和金家闹翻脸,扞卫着自己的荣辱。江澄一门宗主尚且如此,魏无羡心里压抑的胆气也不必收敛,此刻他锋芒毕现,不假辞色,从前为了云梦强作的隐忍尽数化尽。
抽出陈情,魏无羡遥遥指着金子勋,扬声道,“金公子,刚刚我们这些宗主管事的商量对策,不知道你是用什么身份插的那句话呢?”
漂亮的桃花眼透出冷冽的寒,金子勋想起当年被紫电抽打的恐惧,立刻开口服软,“我···我并非有意,是我多话了。”
魏无羡一笑,摆了摆手中陈情,“你是有些多话,金公子,在其位谋其事,你说多就容易错多,你看我家宗主如今这样生气,你们金氏也被误会是温皇在世,到底都是因为你的那句“上交金氏”,所以啊,日后劝你长些教训,小心月黑风高,鬼魅作陪。”
虽是在和金子勋说话,但魏无羡环顾着在场叫嚣的人,一个一个的记着对方的脸。被他那样的眼神看着,刚刚声张着要魏无羡教出阴虎符的众人想起战场上无休无止的阴风鬼怪,冷汗直流。
被金光善许的好处迷了眼,竟忘了自己得罪了这个能控制妖鬼的少爷之后还有没有命享用!
江澄气急攻心无暇顾及旁的,魏无羡接过话头替他收尾圆场,连着敲打众人,半威胁半调侃,云梦江氏里子面子都挣了回来,金光善阴沉着脸苦苦挨时辰,金光瑶笑呵呵的四处逢迎,喝酒聊天,宴会继续,魏无羡无事一身轻,笑呵呵的凑到蓝忘机身边逗他喝酒,江澄独自坐在位置上,慢慢冷静下来。
聂怀桑笑着亲自斟了一杯酒,和江澄对着一株牡丹品鉴。
“江兄,良辰美景难得,消消气。”聂怀桑笑呵呵的用扇子拍了拍他的后背。
江澄对着一向亲厚的聂怀桑倒是生不出狠劲来,有些亲切的拍了回去,“知道了知道了,我们在金麟台如此闹了一场,想来也不会有人动些歪心眼了。”
聂怀桑笑了笑,低声劝导,“因利而聚,必要因利而散,江兄发了一顿火,赌上身家性命护卫魏兄,魏兄处处维护你的威严,不惜和众人一一威胁恐吓,你们二人刚柔并济,浑然一体,日后再无人挑衅云梦,大展宏图指日可待,那些人啊,不足为惧。”
江澄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聂怀桑,还想着这么一个一问三不知的今日怎么突然这么坦率了,聂怀桑像是猜出他想什么,笑呵呵的,“听学同游之乐也不过昨日,江兄历经深仇大恨今非昔比,想来魏兄以后日子定然过得舒心。”
江澄这才认真的,重新的看待聂怀桑。
这一世,他兄长还在,他不必挑起一门荣辱,不必背负血海深仇,虽然心计深沉却不需要算计任何人,他可以永远做听学时被魏无羡踢下水却还在傻笑的少年。
他的世界将永远干净纯粹。
魏无羡,将单纯的被他当做听学时认识的挚友,珍视,保护。
江澄心神一动,挑了挑眉,嘴毒的老毛病又犯了,“清河和云梦不远,你要是又惹火被你大哥拎着霸下满清河撵着揍的话,可以来云梦逃难,魏无羡请你吃喝。”
聂怀桑笑的眉眼弯弯,装模作样的鞠躬行礼,“那我先多谢江大宗主啦!”
江澄被他油腔滑调逗得哭笑不得,红着耳朵骂了一句,“滚蛋!”
宴会上热闹起来,聂明玦亲自倒了酒来敬江澄,蓝曦臣也遥遥以茶代酒打了个招呼,仙门中一些品格正直的宗主也陆续向江澄魏无羡靠拢,不过一场宴会,整个仙门的局势似乎已经悄悄的发生了逆转。
最是年少不可欺。
更何况是两位同心同德,彼此扶持的少年英杰。
云梦江氏未来注定不容小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