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进去,不论付出任何代价。”
谢通像是回神了一般,对着天空大喊:“弟子也愿意,求您成全。”
“小娃娃,你该出去了。”
谢通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燕行的视线还在镜中的画面,谢逸又身中一剑,眼角的泪还没干,乌黑的瞳孔中还盈着泪,肉嘟嘟的两颊失了血色看起来苍白非常,谢逸委屈的时候嘴瘪的能挂上油瓶,此刻应该在委屈,好在整个人精神气被吊着,总比方才被打懵了好太多。
“他很怕疼,您不能这么欺负他。”
“我算知道这娃娃为什么这么弱了--惯的!”
“那又如何?”
“……”
燕行垂眸瞧着镜中人,哭的久了眼睛也肿了,无声低语:“这样就好。”
天空短暂的沉默后冷哼道:“小娃娃不好好学,被欺负了也只能自认倒霉。他敢来,我这个当长辈的自然也敢教!不磨磨剑估计这小娃娃真的连只鸡都杀不了,日后想要证道……”
老者低声笑着,“天方夜谭。”
燕行不解,反问:“为何非要证道?”
“那伯乐又为何非要相马?”
谢逸又受伤了,倒在地上哭了一会儿擦了擦眼泪赶紧起来,握紧了手里的剑及时格挡背后的剑,错步躲开左侧的攻击,右膝再中一剑,膝盖一软就要跪,在眼前又一攻击将至前猛地拔开剑,鲜血瞬间迸射,咬牙忍着巨痛滑跪在地向后下腰,长剑从天顶飞过,起身持剑继续,直到胸膛再中一剑后倒下,喘着气,等到伤口恢复一些滚了一圈趴在地上,左膝先跪着,而后撑着剑爬起来。
“马不能言, 人能。我只知道他喜欢看话本,至于材与不材,师父倒是想他成为千里马,可也没逼他一日千里,您凭什么?”(材与不材--庄子,我很喜欢这个故事刚好有感而发,作者是个笨蛋,滑溜跪。)
燕行还想再看,不知何时已经置身冰原,天空清朗澄澈,镜中再无聊一人。
“小子,你们既然是一道来的,老夫也不能只偏心自家娃娃,我也送你机缘,你手中这把剑快要生出剑灵了,你就老老实实呆在这极地冰域,里头好东西多着呢。”
“等等……”
只是不等燕行话说完,风雪便窜进了喉管,燕行轻咳了几声。
天空低垂,灰白的云层与雪地融为一体,冰原无垠,群山会首,此刻还有日光,河水上结了一层厚厚的冰,透过冰能瞧见底下奔腾的河水。才入境不过片刻,燕行的睫毛上就凝了一层薄霜,灵剑更是穿了一层雪衣锐气逼人。
倒是没骗他,遍地是好东西。
千年才有的极品雪夜霜华随处可见,已经绝迹只存于古籍的赤兔奔走又停停,燕行不仅捉了会喷火的赤兔,还用剑凿了赤兔的窝,里头全是上万年的玄冰玉髓。
不客气,都带走。
他的修为每日都在涨,不过十日就已经有溢满的感觉,只是他隐隐有感觉,若是突破,就会被传走。
为了压住修为,他不断地同极地冰原的动物撕斗,消耗体内灵气,实在无法消磨的灵力经过反复修炼不断压缩,体内灵力已经浓郁到成为液体盘踞在丹田,并在灵剑上加阵法,将溢出的冰灵力全部导入剑中孕养剑灵。
直到灰蒙蒙的天空日光骤明,有些刺目,燕行也不再压制修为,全力突破。
雷霆滚动,方才晴了片刻的天又一眨眼阴沉下去。
十八道混沌天雷后,雷声越滚越大,燕行看着天空翻动的惊云,在又一道惊雷劈下来之前极速御剑躲避,飞至半空,鼻间忽然异香环绕,浓郁非常,紧接着身后便传来一阵急踏,扭头去看,群兽疯狂,兽潮将至。
异香陡然浓烈,待燕行惊觉有异急运灵力封住嗅觉时,却已无力回天——那股馥郁气息早已渗入肺腑,在血脉中灼灼燃烧。
甫一运转灵力,体内经脉逐渐涨热,冰原中飞雪不断呼啸冻的来人面色泛白,可是体内却积压着暴烈躁欲,周身皮肤似乎要爆裂开一般生出纹理,在他无法看见的地方,随着暗绿色的瞳孔逐渐收缩成竖瞳,心中杀意渐盛,原本就面染霜雪,此刻剑眉如刃向中绞紧,眉梢颤动。
在燕行失神时,又一道雷灌顶直下,剧烈的痛意麻痹四肢,握剑的手止不住微颤。
直到剑猛地脱手,燕行才骤然回神,手腕转动,灵剑划过手心,血珠流淌于冰面,强行稳住心绪后燕行不由得轻捂着微微发热的眼睛,垂眸瞥了一眼冰面,只一瞬就提剑欲要刺毁冰面,不过在剑锋触底前顿住,面色沉如墨,不顾掌心的伤口五指骤然收缩,粘稠的血珠滴落在冰面,又一道天雷劈在身上,疼痛刺激着燕行的神智快速回笼。
悬于半空,剑锋染血,嗓子眼里吐出一个字:“来!”
冷静、嘶哑的嗓音伴着嘈杂的蹄踏声。
赤白闪电划破永夜,被激怒一般接连不断的劈下,耳边的兽鸣声愈发清晰,在第四十九道混沌天雷落下的瞬间,燕行俯瞰着群山,猛兽从阔野进入狭窄的谷中,才挥剑劈向天空,用了十足十的力道,体内,剑中所有的灵力尽数挥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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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边白了刹那,风声翕动。
燕行被余波摔在山上,灵剑斜插在冰原之上,厚达十几寸的冰面瞬间呈蛛网状碎裂,眼前互相拥挤着向前眼露红光的动物尽数踩空跌入冰河。
异香愈发浓郁,燕行垂眸看向河中发了疯一样的群兽,猛地吐了口鲜血,整个人直直朝下滚去,在半空中被谢逸抱了个满怀。
“哥,你不要吓我……醒醒,不许睡!不许睡听见没?”
“没睡,安心。”
燕行想拍拍他的后背,可惜实在无力可用,索性全然靠在他身上。
谢逸被他吓了一跳,低头瞧他的时候只能瞧见纤长的睫毛,不知是不是晕了。
赶忙喊他:“哥!哥……你醒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