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破晓之际,众人皆被一声如雷贯耳般的怒吼从香甜的睡梦中粗暴地拽醒,魏无羡也未能幸免。紧接着,新一天繁重的劳作又如恶魔般张开了狰狞的大口。
魏无羡小心翼翼且不动声色地四处张望打量,所幸旁人皆以为他双目失明,并未对他那略带探寻的眼神有所留意。或许是因为他们这群人要么是真的双目失明,要么是身形瘦小如柴的乞丐,负责看管他们的家丁仅有三人,而且这三人不仅均未佩剑,每人手中也仅仅握着一条长长的鞭子,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任何武器。
魏无羡撇了撇嘴,在心中暗自腹诽:“真是小心谨慎到了极点!瞧这熟练的架势,此类丧尽天良的勾当他们怕是没少做,一旦有人不幸死去或者无力再干活,便毫不留情地即刻更换一批,如此便能轻轻松松获取免费的劳动力。”
魏无羡就这般无奈地一直埋头苦干至下午时分,他的双手早已磨出了令人触目惊心的血泡,颤抖不止,迫不得已,他只能改用两只手一起发力,以期能增添些许力气。
魏无羡正干得气喘吁吁,突然察觉到屋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稀里哗啦,似有人在肆无忌惮地踩着瓦片。他猛地抬头望去,只见那人如一道闪电般飞身而下。
“你是何人,竟敢在此放肆……”
家丁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那人一脚狠狠踢飞,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般重重摔落在地。随后,院子的大门被猛地一脚踹开,呼啦啦地一下子涌进来许多人。
而魏无羡也终于瞧清了那些人的面容,顿时感到一阵尴尬,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没错,这些人正是赵志鹏父女以及他们的一众随从。
赵娴雅眼神锐利如鹰,很快便发现了他,她微微皱眉,满脸疑惑不解,急切地问道:“魏公子,您这是?”
魏无羡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不好意思地讪笑道:“啊……这真是个巨大的失误!我一时疏忽,没能察觉,中了对方那阴险至极的计谋。”
赵娴雅闻此,只是微微颔首,礼貌地点了点头,并未再多追问,也没有刻意去揭穿对方此时的尴尬困窘,而是莲步轻移,款步向前,手起刀落,干脆利落地斩断了铁链。
“多谢!不知赵叔叔和赵姑娘如何能寻到此处?”魏无羡赶忙打破双方之间那略显尴尬的氛围,满心好奇地问道。
赵志鹏无奈地长叹一口气,而后缓缓说道:“如今正逢这兵荒马乱、动荡不安的乱世,各地的难民如潮水般纷纷涌入。仙督广纳天下急需的珍贵药材,以此来救治众多饱受苦难的难民。我赵家在南疆也算是最大的药局了,可如今南疆的时局实在是糟糕透顶,因而我们决定应仙督之邀,想来碰碰运气。未曾想却被聂家无情地拒之门外,我们便稍加打听,听闻曾家药房价格更为低廉。
可我们千里迢迢赶来此地,几乎是倾家荡产,也曾探访过其他药房,发现价格大都相差无几,唯有这曾家药房的价格竟然低了一半,这实在是太不合常理,顿觉此事极为诡异,于是特来探查一番,没想到他们竟是绑架他人做黑工的黑心药房。魏公子放心,我已通知聂家,聂家即刻便会派人前来。届时,还望魏公子能仗义执言,为我们向聂家诉说证明,这曾家做出这等令人发指的卑劣之事。相信聂家定会秉持正义,主持公道的。”
听着对方的详述,魏无羡不禁紧紧皱起眉头,深深感慨这世道的混乱不堪,以及商人和普通百姓在这乱世中的无奈与艰辛,还有那些趁着乱世赚取不义之财的无耻之徒,当真都是在艰难地挣扎求生啊!
听着听着,待听到聂家将要前来,魏无羡的嘴角不禁狠狠一抽,当即就想转身撒腿就走。可又想到赵志鹏父女为了生计,绞尽脑汁,费尽心思,好不容易寻得些许门路,如今眼巴巴地盼着他帮忙作证,为他们求得聂家的应允,保住这一份来之不易的营生所付出的种种努力。
魏无羡的心当下便软了下来。毕竟对方救了他两次,这点小事若不帮忙,实在是显得自己太过绝情寡义,这也绝非他魏无羡的为人处世之道。此刻的他,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祷,只盼来的是聂家那些不曾相识的小角色。
清晨破晓之际,众人皆被一声如雷贯耳般的怒吼从香甜的睡梦中粗暴地拽醒,魏无羡也未能幸免。紧接着,新一天繁重的劳作又如恶魔般张开了狰狞的大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