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藏收起了仙兵,天地恢复平静,但大地之上,满目疮痍,十万里山河被毁去,山倒石崩,唯余草屋山和金角尖尚存,孤零零伫立在废土上。
谢陈默然,他终于明白了一切,割阙山上贫苦,与地位严重不对等,原来白藏是将所有资源都用来祭炼仙兵,只为了这一日。
“还行,虽未达到理想状态,对付妖尊神鼎足够用。”白藏笑道。
老松叹了口气,站出身,与众人挥手告别。
谢陈不舍,说道:“横刀,好好修炼,早日晋升天门……”
白藏收取仙兵时,已经打通了一座深不见底的通道,喷薄着厚重地气,不知连接到哪里,老松笑着点头,便化作白光冲了进去。
竹皇小声说道:“我们也该动身了。”
尹焰童哇地一声哭起来,再次经历丧家之痛,心中有万般不舍,一旁的尹弱和乌鸦,也是泪流满面。
谢陈走了过来,一边为小家伙擦去泪水,一边低声交代,“去了钱家,要懂礼数,不能像在家里这样蛮横,还有,以后不能再偷懒了,修行一事要用心……”
他越这样说,尹焰童越是难受,心中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掉。
“我会去看你们的。”谢陈小声说道。
尹焰童满脸泪花,哽咽道:“小师叔,你说话算话,一定要去,最好是早点接我们回来!”
谢陈一下子就红了眼眶,自己家的孩子,在别处寄人篱下,其中酸楚,怎能不熏人流泪?
“会的!”他在心中发誓。
竹皇勉强提起一丝笑容,“左护法,不要这么悲观,山主南下,面临死局,但我相信他肯定能杀出重围,大家终有再见的一天!”
尹弱咬着牙,说道:“对,一定有再见,我们走!”
她转过身,不让自己再流泪。
竹皇与白藏点了点头,打出一片绿色遁光,包裹着尹弱和尹焰童两人,破开天幕,很快就消失在视线中。
谢陈来不及伤感,看向了大黑鸟,“乌鸦,你独自闯荡,切记性命为先,实在不行,松烟邑那个铺子都可以舍弃,一定要活着!”
乌鸦嘎嘎大笑,“放心,山主帮我炼化了玄乌巢,遇上大敌,大不了带着张大眼他们躲进去,这段时间积累的萤金足够我们修行到天然境!”
谢陈终于放下心来。
看着大黑鸟振翅飞远,最终变做黑点,他感叹连连,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六年,割阙山早已是第二个家,可如今,全部不存……
白藏收敛起气息,那种锐利到要撕裂苍穹的威压彻底沉寂,他一步迈出,带着谢陈出现在十万里外,走出了割阙山的地界。
“时日尚早,咱们师徒步行山水,磨剑之间看风云。”
白藏好似变了一个人,不复往日严峻,笑容多了许多,与谢陈说话也随意起来,亲昵不少。
但谢陈高兴不起来,心中愈发沉重。
他们行走在一片山岭内,随意一步迈出,就是数十丈远,正值盛夏,到处葱郁,两人却无心观赏沿途美景。
“我是上一任共尊三弟子,修习秋之序列,金肃曲,杀力称最,朱明城内,是你二师伯,她继承了共尊的名号,以后见面,要主动问候。”
白藏似乎是有感而发,主动为谢陈讲解一些往事和秘辛。
“共尊……”谢陈眨了眨眼睛,每次听到这个名号,心中都忍不住生出一种律动,“究竟是怎样的实力,才敢号称天下共尊?”
白藏眼神黯淡下来,“我与你师祖,因为一些事而生出嫌隙,差点被师门除名,但不可否认,上一任共尊,确实当得起此号。”
提及内心伤痛,白藏更加沉默。
谢陈转了话题,问道:“八尊,又是什么来历?”
白藏说道:“八尊传承久远,无法追溯,如今的修行界,早已探查不到其真实源头,只知道,这既是一种称号,又是一种传承,是天演洲最为古老的一批修行者所创立,每一脉都具有不可思议之伟力,每一任继承者,皆是一个时代的至强者,在古史上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