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祖父的决定,连父亲也不敢违逆,可是兄长却还是为着自己去做了,也只有他……这句干巴巴的多谢却是包含了许多真心实意。
“旧事莫重提,眼下……就很好。”杨凌安一贯好脾气地笑了笑,带着杨凌舟往他的院子里走。
两人好像很久没有这样亲近了,兄弟相处自不比姐妹之间随意自在,尤其是杨凌安入仕之后,即便是嫡亲兄弟,要恪守规矩,嬉戏打闹也罢,总归得把握着分寸。
坐定之后,杨凌舟认真说道:“我与祖父说了,若咱们两人非得有一人外放,我愿意去。”
杨凌舟清楚若是他这样说了,祖父定然会同意的。
杨家两个孩子入翰林院,再有杨承志,父子三人总归太过扎眼,何况家中与杨弘济杨大人之间又有一层不好与外人道的关系在……所以在祖父与他说出那番打算时,杨凌舟便猜到了祖父的意思。
不能将所有鸡蛋放入一个篮子里的道理,他亦懂的。非要有一人外放,总归还是他去更好一些。
“你是想定了还是一时冲动?”杨凌安看着杨凌舟的眼睛,呼吸之间两人皆是酒气未消,“若是一时冲动,我去与祖父说。”
按品秩,翰林院不过是一个五品衙门,尚不如一个地方的府级衙门,但其存在的特殊性绝不是其他同品级衙门所能比肩代替的。日常事务中诰敕起草有助于翰林官适应政务、加深阅历、加强对国家事务的熟悉,史书纂修编修可对前朝政史深入了解;经筵侍讲能则能熟悉朝廷仪制和国家要政,同时还能与为君者形成一种亦君臣亦师生的关系。
杨凌舟选择外放,已然意味着即将丢掉许多可能亲炙鸿儒、接近权要的机会,这话若被李氏听见,只会大闹一场。
“是我想定了的,”杨凌舟晃晃脑袋,试图想让自己更清醒些:“总要面对的,我不能一直躲在你身后……”
“……”杨凌安哑然,曾几何时,他的弟弟已经成长为要独当一面的男子汉了。静默之后,再度开口:“若真想定了,那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