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军满脑子都是父亲往昔身影,懊悔没多陪陪他,秋月则泪眼婆娑,默默祈祷奇迹发生。
不知熬过多久,急救室门终开,医生满脸倦容,沉重之情溢于言表,即便口罩遮掩,那沉痛仍直抵人心:“脑溢血,送来太迟,我们尽力了……”
寥寥数语,却似炸雷轰顶,将夫妻二人心中那点侥幸炸得粉碎。
聂军仿若木雕,怔在原地,眼眶通红,泪意却凝在眼底,往昔父亲的严苛教导、暖心关怀,似走马灯在脑海不停闪现。
那谆谆教诲、默默守护,如今都化作利刃,刺痛心扉,内心自责又悲痛,怪自己没照顾好父亲。
秋月则再难自持,“哇”地一声恸哭倒地,双手揪扯头发,悲戚呜咽:“爸啊,您咋能就这么走了,还没享够福呐……”
哭声于空旷长廊盘旋回荡,字字泣血,揪人心肺,似要将所有悲伤宣泄而出。
夫妻二人强忍悲恸,着手操办葬礼事宜。
聂军联络丧葬公司,声线沙哑,反复叮嘱定要选那最好棺木、最素雅寿衣,“咱爸一辈子堂堂正正、体面要强,这最后一程,也得风风光光。”
手指因攥紧手机用力过度,泛着青白,内心憋着一股劲儿,要让父亲走得体面,也是对父亲最后的敬意。
秋月则红着眼,逐个给亲友致电,每吐出“爸走了”三字,泪水便如决堤洪水,失控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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喉咙哽咽,却仍咬着牙,把葬礼关键信息条理清晰告知对方,不想因悲伤乱了分寸,深知要办好葬礼,送父亲最后一程。
幸福院老人们听闻噩耗,自发聚来帮忙,围坐一处,默默折着金元宝、剪裁白纸钱,口中念叨聂振华往昔仗义之举。
“老聂那可是热心肠呐,上次我生病,他守了我整整一夜,眼皮都没合一下。”
“是啊,老聂走得太突然,老天爷真是不长眼!”
桌上纸元宝渐堆成小山,恰似凝聚众人对聂振华的绵绵思念与不舍之情,每一张纸元宝,都折进了老人们的祝福与缅怀,他们边折边回忆聂振华点滴,叹息世事无常。
葬礼当日,阴云仿若也在低泣,沉甸甸压于天际,天色灰暗阴沉,似整个世界都沉浸在哀伤之中。
哀乐幽幽奏响,如泣如诉,灵堂布置得庄严肃穆,聂振华遗像居于中央,笑容和蔼慈祥,相框被黑纱层层缠绕,似在诉说无尽哀伤。
聂军与秋月身披素服,头戴孝帽,麻木跪于蒲营,机械回礼,身心仿若被悲痛抽离,只剩躯壳。
眼神空洞,对外界一切恍若未闻,沉浸在失去亲人的巨大痛苦中,聂军想着父亲一生不易,满心遗憾,秋月则抽泣不断,泪湿衣襟。
聂振华的孙子聂梓洋、聂小宇、妹妹聂振容携带家人先后赶来。
聂梓洋和聂小宇泪痕交错,眼眶红肿,一进灵堂,瞧见爷爷遗像,那强忍一路的悲声瞬间决堤。
聂梓洋“扑通”跪地,双手捂脸,哭喊道:“爷爷,您答应要教我下棋的呀,怎么说话不算话了……”
聂小宇紧跟其后,跪地泣不成声,脸庞满是痛苦与不舍,被这生死离别狠狠冲击。
哭声为灵堂添了几分揪心的凄楚,声声哀恸,撕裂着在场每一个人的心。
聂振容年事已高,在儿子的搀扶下,脚步蹒跚却急切,她颤颤巍巍走进灵堂。
一入灵堂,瞧见兄长遗像,泪水夺眶而出,老泪纵横,“哥哥呐,你咋走我前头了,小时候你护着我,如今咋就……”
她颤抖着手,轻抚相框,往昔相伴岁月在泪光中不断闪回,兄妹情深,此刻却被生死划开鸿沟,只剩无尽悲戚,回忆如潮,却挽不回逝去亲人。
亲友陆续而至,哭声、安慰低语交织一片,花圈簇拥摆满灵堂四周,白菊朵朵含露,绽于凄清,冷香幽幽弥漫。
为这场永别添一抹哀伤厚重,似在诉说逝者生平高洁,又似慰藉生者悲痛心灵。
送葬队伍,缓缓启程,聂军双手虔诚捧着父亲骨灰盒,每一步都似承载一生重量,沉稳且凝重。
那骨灰盒里装着父亲的过往,装着他的音容笑貌、谆谆教诲,如今却化作一抔骨灰,重若千钧。
秋月紧随其后,哭声被萧瑟秋风扯碎,洒落乡间小道,一路哀啼,似在与亲人做最后不舍告别。
墓地选在青山绿水环抱处,那是聂振华生前自己选的。
他说:“这儿安静,以后睡这儿,踏实。”往昔话语,犹在耳畔,如今却成遗言。
墓穴掘好,聂军俯身,轻轻将骨灰盒安放其中,双手眷恋抚着盒身,久久不舍抽离。
仿若这般便能挽留住父亲,留住往昔时光,可双手触及之处,唯有冰冷骨灰盒,现实冰冷,刺痛心扉。
秋月泣不成声,撒下第一把土,泥土簌簌,渐掩往昔鲜活痕迹,尘埃落定,亲人永别。
亲友依次添土,土堆隆起,一座新坟矗立,自此阴阳两隔,生死永诀,唯余思念在风中飘荡。
葬礼落幕,聂军与秋月回到幸福院,整理父亲遗物。
旧军装叠放齐整,似仍残留军旅气息,摩挲那布料,往昔峥嵘岁月似在指尖重现。
军功章于盒中微光闪烁,承载往昔荣耀,每一道划痕、每一处磨损,都是热血青春见证。
相册满是家庭合照,每张背后,皆有父亲简短寄语,笔锋刚劲,满含深情,或叮嘱家人珍惜,或期许儿孙成长。
夫妻二人翻阅,泪水滴溅泛黄照片,洇开一片水渍,那是回忆在无声啜泣,亦是新生活开篇,带着父亲未竟期许,纵有风雨,也当砥砺前行,在悲痛中寻力量,传承爱与坚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