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白了,他们更喜欢享受物质上的充盈。
汉军讲究军功,这都是能换赏钱的!
打完这仗,再往墓里添几个小铜鼎!
“杀!杀!杀!”
喊杀声骤起!
本来还呈着守势,十分被动的汉军,忽然成了反冲斗士。
汉军将士们迎着南越土著们,逆风往上冲锋,中军的鼓锣齐动,陈伏甲亲自敲鼓。
刘恪的驴车更是如箭头一般,引着汉军向前!
一直在沉默着的长山,忽的就沸腾了起来。
久久未能突破盾阵的南越土著们,直接任人鱼肉。
弓阵中无数箭矢略过山林,近前的南越土著,直接倒下了一片。
甚至还有不少人,被这一幕吓得脚底拌蒜,摔倒在地,陷于泥泞。
顿时,惨叫声、喊杀声混杂。
汉话、土话分不清,就好似鬼哭神嚎。
刘恪在驴车上,有典褚提着几个人型盾牌相护,根本不多考虑防御的事情。
而有了【自驾游】天命,保证他亲自驾驶驴车时,在泥泞山地里一样能飙车,更是没了顾忌。
一驴当先,直接棋盘无双。
棋盘矛立大功!
刘恪就跟个战神一样,驴车所到之处,根本没有活口。
要说这钝器打仗,确实极为占便宜。
都不用担心兵刃卡在敌人骨节,或是树干上,而被人反杀。
一通蛮干就完事了。
难怪典褚有大戟不用,喜欢轮着敌人尸体耍呢!
“这【杀猪】天命果真好用。”
刘恪更是志得意满。
棋盘矛初战就所向披靡,更何况这【杀猪】带来的东西,远不只是个人武力。
此时南越土著已经节节败退,只有隐入山林跑路的份儿。
巴木旦亲自断后,勇猛无比,倒也让刘恪不敢随意再追。
李景绩摩拳擦掌,固然他的先锋兵马败走,但也算是诱敌成功。
如果南越土著们,没有露面,且追到这个硬木密集的地形之中。
汉军未必能能以盾阵防住攻势。
而挡不住南越土著们的攻势,无法将他们拖入战事,就难以为自己这边的南越将士,创造接近的机会。
眼见着局势逆转,李景绩正要猛干一场,冷不防却听着退兵的号令。
“陛下,此时正应该乘胜追击啊!!!”
“快下令,穷寇莫追!”
刘恪见李景绩相求,更是猛然一震,快速让将士们停步。
众将士只觉得有些可惜,不过皇帝下令,便也止了脚步,纷纷呼喊道:
“陛下万岁!”
“汉军万盛!”
刘恪望了眼四下的尸体,脸上并没有多少喜色:
“仗还没打完,诸位稍安勿躁。”
“贼寇若是和咱们硬拼,确实手到擒来,只是经此一败,必然不会再轻易接战。”
“诸位将士们,还需多加警惕。”
众人听了,神色一紧。
这次确实是占了南越土著们,轻敌冒进的亏。
多亏了李景绩先头一败,将敌人引得正面来战。
如果南越土著们,就像对付李景绩时一样,暗自躲着,从山林里窜出来乱打一通,然后再窜走。
他们的结果,多半也和李景绩一样,只能咬牙吞下一场失利。
这也是刘恪最忌惮的地方。
如果巴木旦带着族人,玩起了丛林游击,汉军的处境会很艰难。
即使军中有着一万名南越士卒,也很难改变战局。
陈伏甲想了想,提议道:
“陛下,既然李将军在溪流边,遭遇了南越土著,虽说败了一场,但也可以说明,李将军的推断不错。”
“南越土著们,确实是为了饮水方便,而依水行走。”
刘恪点头,李景绩虽然百战百败,但思路未必一定是错的。
有时候可能想法是对的,但能力差了,而导致兵败。
陈伏甲往山顶上望了眼,继续道:
“南越土著们虽然翻山越岭如履平地,在密林之中也能往来自如,但终究是肉体凡胎。”
“再怎么适应山林间的生活,也会被蚊虫叮咬。”
“那么他们在休息的时候,必然会选择一处能避开蚊虫鼠蚁的地方。”
刘恪也往山顶看了眼:
“陈卿的意思是”
陈伏甲一指山顶,道:
“这条溪水,经过山顶。”
刘恪道:
“长山山顶是南越土著们祭拜天柱神的地方,也是所谓的长山圣地所在。”
“地势够高,可以避免蚊虫侵咬,有天柱神神像所在,也能让巴木旦稳定族人的心思。”
“这么说来,南越土著们,多半会将长山圣地,当做大本营经营。”
“正是。”
陈伏甲点头,拱手再道:
“山顶险要也可据守,以高地攻低地,便有优势。”
“若是我军能拿下长山圣地,则能打击敌军军心,再让那些归降的首领们,不断散布消息,便可慢慢收服山林中的南越土著。”
刘恪挥手道:
“就依陈卿之计行事,势必要拿下长山圣地。”
随后他又叮嘱道:
“估摸着时日,张议平多半已经引兵来此,记得按照朕早前的计划,严格执行。”
“是。”
陈伏甲正要下去,刘恪却又喊住了他,再三叮嘱:
“张议平所部大军才是重中之重,一定要按着朕之前的布置行动。”
“即便只剩下朕一人,也不要打乱计划。”
陈伏甲面带犹豫之色:
“可那些南越土著也是劲敌,还是先取了长山圣地,降之震慑降服,才能考虑张议平所部大军。”
刘恪断然拒绝,望了眼天色,毅然决然道:
“想要胜过张议平所部大军,只有这么一个办法。”
“实在不行,朕也未必没有办法。”
见陈伏甲还想说什么,刘恪道:
“军令如山。”
“是。”
陈伏甲退下,汉军也开始稍作休整。
南越土著们基本没有军纪可言,一旦败走,想要重新集结,形成可观战斗力,需要一定时间。
但有了黎隼在前,没有人敢低估天柱神对南越土著们的影响。
巴木旦借着天柱神的托词,又有山顶的长山圣地这么个圣所在,能将重新凝聚军心的时间,缩到最短。
因而,汉军哪怕小胜一场,也不得不多做防备。
退走的巴木旦见此,便收了伏击的心思。
可惜了,雨天泥泞,如果汉军真的贸然来追,必叫他有来无回。
——
很快,深山中的战事,已经持续了五天。
五天之中,双方互有胜负,但都没能影响到大局。
汉军虽说将山顶的长山圣地当做目标,可惜始终没能接近。
因为这五天来,一直下着雨。
今日,更是难得一见的雷暴雨。
大清早的天空变得异常沉重,墨黑墨黑的乌云匆匆聚拢,犹如一块压得人喘不过气的大石头。
甚至比山林之中,看不见摸不着的南越土著们,更具压迫力。
视线几乎难以穿过这狂暴的雨幕,天空看上去,也变得昏暗阴沉。
将士们就好像是被困在了深海之中,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
待到中午时分,汉军索性停了搜寻,往山下走去。
先去之前的大营之中,避一避,也好补给一番。
然而暴雨之中,汉军与南越土著们,欢乐喜相逢。
相见即是缘,两方直接大战了起来。
对于南越土著们来说,这场遭遇战,是极为有利的。
他们在山林里本就更灵活,而身上的鹿皮衣,哪怕淋了雨,也更为轻便。
反观汉军,匆忙之中,无法成阵。
甲胄虽然坚固耐,但灌了雨水,更显沉重,将士们动作笨拙,难以作战。
不过纵然如此,南越土著们也只能说是和汉军打的有来有回。
毕竟这仍旧属于正面作战,人家就是甲胄湿重,你特么也难破防啊!
可饶是如此,巴木旦仍然没有任何退走的意思,不断喊着天柱神的荣耀,像个斜教头子一样。
偏偏南越土著们,还真就吃这一套。
个个杀得悍勇无比,连带着汉军军中的一些南越士卒,也有些畏首畏尾。
他们不怕砍同族,但对天柱神,多少还是心存敬畏的。
见巴木旦如此执着,刘恪顿时便意识到他的目的所在。
只怕张议平已经抵达了长山,正在率军攻打山脚下的汉军大营。
如此一来,便能彻底断绝汉军的补给。
只要将汉军困在长山之中,配合山中的南越土著们围攻,便可以全歼汉军主力。
这和之前汉军最怕的情况一样。
只不过之前是怕进兵九真郡时,南越土著们断他们的后路。
现在则是进兵长山,张议平打了个大迂回,交趾兵马来断他们的后路。
“局势不妙,还请陛下尽快突围!”
“不求杀敌,只要突至山下大营,与营中将士前后夹击张议平,此局可破!”
陈伏甲浑身湿透,头发都贴在了脸颊上,冒着大雨找着驴车劝谏。
他的武力值是有78,虽然没有相关特性,但化成雨如果不是在夷州大牢里刷了个【抗揍】的特性,肯定不是陈伏甲的对手。
因而陈伏甲跟着大军,也捡了不少人头。
可惜现在,显然不是体现大汉文官能抗能打的时候,他那92的智略,一眼便洞悉了汉军此时的劣势。
刘恪也知道形势不妙。
他手中棋盘矛一沉,砸死一个南越土著,抹了把眼前几乎模糊视线的雨水,嘶声道:
“依计行事。”
陈伏甲见苦劝无果,只得退下。
战场之中,天地都似乎因为这场暴雨,而全部混为一体。
眼前的一切,都看上去异常模糊。
雨水如骤浪般,无休无止地冲刷着空气,却怎么也冲刷不走,那股子血腥味。
山路泥泞,又滑又湿,将士们的步子,不断地打滑。
交战之时,不仅要防备敌军,就连每一个动作,都需要格外谨慎。
稍有不慎,就可能陷入泥泞之中,随后便是被鹿角矛搅动脑子。
旗帜不展,士气不振,战斗只能依靠着意志。
拼尽全力才能寸进一点。
而战斗的整个过程,仿佛都被这骤雨之丰所慑,变得更加激烈和残酷。
血水随着雨水一道涌动,伴随着愤怒的喊杀声,和悲厉的惨叫声,互相纠缠在一起。
这场焦灼的战斗中,不只是武力,还得拼上一点运气,才有生存的机会。
汉军众将士望了眼身先士卒的驴车,无不是咬了咬牙。
拼运气就拼运气!
皇帝驾着驴车,都不怕车轮子卡泥里深陷重围,反而身先士卒,杀人如麻。
他们还担心运气不好,陷入泥坑?
可这鲁迅说过,人要是倒霉,放屁都砸脚后跟。
“天柱神派遣的援军来了!”
巴木旦手臂上中了一箭,兀自血战不退,此时突然振奋的高呼一声。
南越土著们也纷纷往山下望去。
只见不少披甲整备,按着百人队形,成列上山的将士。
为首一人,正是张议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