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势磅礴,但不过是披着重甲的人和马,未必便不可匹敌。
“放箭!”
密集的箭雨攒射而至,万千齐发将铁浮屠骑兵阵型笼罩住。
箭矢击打在重骑兵身上,叮当一阵响,箭头撞在盔甲上,碰触无数火星。
像是骤雨打青荷一般。
换做普通士卒,没有举盾,被这么一波密集的箭雨集火,早就损伤不小。
可这铁浮屠骑兵,只是巍然不动。
马背上的骑士,在箭矢的冲击力之下,甚至都不带晃动的。
也就几匹战马没有甲胄包裹的腿部,被箭支射中,翻倒而已。
铁浮屠继续前行,攻势如同疾风骤雨,铁骑踏破大地,发出令人心悸的巨响。
根本没有能阻挠他们的存在,只有他们,能够在混乱的战场中,酣畅淋漓地斩杀敌人,不受任何阻碍。
东胡士卒,在铁浮屠的势如破竹之下,气势如虹。
这仿若天兵的铁浮屠,那脚下一阵阵颤抖的声响,全是汉军的绝望!
狄邯心中一沉。
铁浮屠当真强大,骑士和战马身上的盔甲,根本不是普通箭矢能够穿透的。
纵然换做弓弩,只怕也难以造成伤亡。
无愧于铁浮屠之名。
其实狄邯也看出了铁浮屠的弱点。
马腿。
方才就有几箭射中马腿,让几名铁浮屠倒了下去。
但知道弱点也没用啊!
谁踏马有那么精妙的箭术,能箭箭射马腿?
素有神射之名的老将军廉汉升,可能做到,但人家在琼州。
而且就算射杀了一两匹马,也不顶用。
马上披着重甲的士卒,压根就不怕摔不怕踩,同样还有备用战马。
只要能再度上马,就能继续作战。
下一刻,双方交错。
铁浮屠冲入密密麻麻的汉军阵中,长枪一挺,便能刺穿前方的汉军将士。
有汉军士卒,直接被长枪刺了个透心凉,尸身甚至被穿在枪尖上,然后带着胸口那冒血的窟窿,摔落地上。
也有悍勇士卒,借着身手灵活,找着了砍杀的机会。
然而他们手中的兵刃,砍在重甲上,除了一片噪音污染之外,起不到多大作用。
而铁浮屠甚至可以完全无视这些汉军士卒。
只用碾过去,就足够了。
面对这种铁甲重骑,已经不是两军之间的厮杀了。
完全是一边倒的碾压。
铁浮屠只是往前冲了百余步,身后就已是一片尸体。
任谁面对这样的对手,都再无作战的勇气。
没有任何人能正面迎接铁浮屠的践踏冲锋,只能任由他们从容碾压而过,将己方碾的稀烂。
狄邯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这不是调动兵马能解决的问题,这是兵种上的差距。
纵然他有统军之能,名将之姿,也打不了这种仗啊!
而且
他遇强则弱。
同样领军的巴尼汉、雷兰,也是无能为力。
殿后的李景绩,则随时准备发挥所长。
乞颜真早已预料到此时的战局。
铁浮屠一出,战场就和二十年前,没有区别了。
他自然不会放过痛打落水狗的机会,高声下令,继续让铁浮屠碾过汉军,打乱阵势。
毕竟他心里也清楚,铁浮屠所向披靡,但人数有限,就三千。
想要歼灭汉军不现实,还是得仗着铁甲之利,破坏汉军阵型,打击汉军士气,再让大军掩杀。
寻常人面对铁浮屠,都会选择退走。
而岳少谦从来都不寻常,直接率部顶了上去。
还是靠着钩镰枪。
这是对付铁浮屠的唯一办法。
只要能解决掉铁浮屠,汉军就有胜利的希望。
现在落在阵地战中,有土墙,且逐溪县在南渡江边上,土质偏软。
已是最大程度上,限制了铁浮屠的发挥。
如果不能现在解决,以后更加没有解决的机会。
这就是岳少谦特意出城一战的原因。
钩镰枪士卒,面对铁浮屠,远不如面对轻骑时来的自如。
但仍是发挥了极大作用。
在被铁浮屠践踏的时候,有人拼死勾住了马腿,造成了马上骑士的坠马。
重甲骑士落地虽然没啥事,虽然能乘上从马再入战阵,但在地面上很是笨重。
他们倒地之后,想第一时间爬起来,可不容易。
钩镰枪士卒,这时候则用枪头,捅向盔甲各处相接的地方,从而杀死了铁浮屠骑士。
有效果。
狄邯见此,也是精神一震。
难怪军中一直推崇岳少谦。
难怪皇帝甚至要不远万里,冒着风险,前来救援逐溪县。
岳少谦一人,胜过千军万马!
乍看之下,钩镰枪士卒尽管能杀死铁浮屠,但也是伤亡惨重。
可铁浮屠的造价,甚至足以供养一支百人队!
而钩镰枪士卒,不仅仅是对铁浮屠造成了杀伤,更是维持住了汉军的士气。
甚至已经有不少机敏的散落士卒,试图捡起阵亡将士手中的钩镰枪,学着他们对铁浮屠发起反击!
“陛下,铁浮屠难挡,好在岳少保早有准备。”
“不如暂避锋芒,等到铁浮屠退下,再往前压。”
雷兰此时也冲锋在前,但饶是以他的武艺,一时间奈何不得铁浮屠,只能等镰钩枪尽可能做造杀伤,再找机会。
“我避他锋芒?”
刘恪鼻尖呼出一股热气,手中缰绳一引,驴车掉了个头,冲着铁浮屠的方向就去了。
“取棋盘来!”
车上共乘的典褚,很默契的递过来一摞棋盘。
刘恪左手手肘勾着缰绳,抱着棋盘,右手拿起一盘,就往铁浮屠飞去。
他怕的是东胡大军,人多势众。
唯独不怕铁浮屠这种精兵。
管你叠多厚甲,上去一个棋盘,该死还是得死。
“朕打的就是锋芒!”
一张棋盘应声而去。
一个需要勾了马腿,跌落在地,还得找着盔甲缝隙,才可以击杀的精锐铁浮屠。
就这么棋盘砸中,整个人顿时飞离马背。
重甲好似都被棋盘撞得凹凸,手中长枪根本拿不稳,落在地上。
等他落地时,整个地面为之震动,一片嗡鸣的声响随之而起。
重甲上沾满灰尘,面甲上全是血迹,人已经是死透了。
“.”
无论是汉军士卒还是东胡士卒,但凡见过这一幕,无不是浑身上下为之一顿。
刚才还喧闹无比的战场,就跟开了全体禁言似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