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暗子提笔就画。
成画颇有抽象派风格。
石周曷聪和乞颜讨见了,都忍不住嘴角抽抽。
就一个圆圈,安上了鼻子耳朵。
得亏是满脸麻子,长得很有辨识度。
不然完全认不出。
石周曷聪咳了咳,还好刘宾也知道,暗子的绘画技法不太行,所以另有安排。
“那名刺客,身着甲胄。”
“且用的是长刀。”
“被我的侍卫,一路追到了军营附近,才销声匿迹。”
“很可能是军中之人。”
乞颜讨恍然大悟。
栽赃陷害嘛!
虽然这计策很简单,但却管用。
作为长沙郡守,孟封第一时间,就收到了石周曷聪被行刺的消息。
同时也拿到了通缉令。
“.”
这画得个什么?
孟封脸色逐渐阴沉。
虽说很抽象,但特征明显。
满脸麻子。
那名和他,和孟氏接洽的绣衣使。
不仅脸上长满了麻子,甚至就叫张麻子。
张麻子正好之前就见过他,还去了一趟孟氏。
都是为了劝说他们投汉。
但孟氏没动。
孟封也不着急。
毕竟大汉才刚出兵。
而且汉帝和岳少谦都病了。
不管真病假病,进兵速度都会慢上许多。
没必要急着站队。
而且攻和守不同,想要收复失地,可没那么容易。
就算能连战连捷,你总归是要攻城。
汉军满打满算也就七万兵马,拿头攻城?
不过孟封也没打算,把绣衣使和自己是士亥安排的内鬼的事情,告诉石周曷聪。
坐山观虎斗嘛,等待局势变得明朗时,能够看出到底谁占据优势,再做出决定。
不过张麻子刺杀石周曷聪,却让本来准备坐山观虎斗,待价而沽的孟封,生了满肚子怨气。
甲胄,长刀,还往军营跑,你是什么意思?
只怕你根本就没打算刺杀石周曷聪,只打算扮成军中之人,来一手栽赃嫁祸吧?
逼着偌大一个孟氏,赶紧站队,还有些困难。
但逼着孟封站队,倒是再简单不过。
石周曷聪被疑似军中之人行刺,那手握兵权,且负责城防的郡守孟封,怎么都会被怀疑。
只要怀疑后,进一步展开调查,孟封也不能保证,自己的小心思不被看出来。
“这张麻子真是狗啊,现在就敢栽赃陷害,明天怕是直接举报我心有反意!”
孟封思虑一二,还是没急着翻脸。
“汉帝之能,确实让人心生忌惮。”
“先敲打那张麻子一番,再透露些善意。”
“哎,要是孟氏愿意直接投汉,就好了。”
他打算亲自去见一见张麻子。
让这家伙收敛一番。
咱们别搞这些歪门邪道的,默契一点行不行?
反正现在乞颜讨、石周曷聪带着大军,我手里头这么点郡兵,就算叛乱了,也翻不起什么浪花。
不如一直为你们提供情报,再等着汉军打过来,里应外合。
这不比勾心斗角好得多?
傍晚。
孟封趁着夜色,溜出府中。
和张麻子接洽,事关重大,不仅不能让他人去,甚至他都不敢让任何人知道。
不过他的一举一动,早就被监视住了。
乞颜讨佩服道:
“将军真是料事如神,孟封必是去找绣衣使了。”
“如此人赃并获,孟封不过是案板上的鱼肉。”
“甚至还能借此敲打孟氏,搞定孟封和孟氏,长沙郡固若金汤!”
他是真心佩服,自己即便知道孟封可能有些小心思,但也没有办法。
毕竟直接抓捕孟封,没有证据,军心必定不稳。
而且稍有不慎,会让孟封彻底倒向大汉,直接造反。
其主家孟氏,也不得不让人多做提防,万一孟封又引孟氏为援,长沙郡将陷入一个极为被动的局面。
而石周曷聪,施展计谋,引诱孟封主动联络绣衣使。
到时候,被他们抓个正着,孟封只能束手就擒。
而将官们亲眼看到孟封反叛,也就不用担心兵马哗变。
石周曷聪只是摇头,相当谦虚道:
“略施小计而已,不必多赞。”
他心中已是如惊涛骇浪一般。
刘宾果然智计过人,远在千里之外,竟然也能将长沙郡中之事,算计得分毫不差。
甚至还联系起了几年前,就已经留下的后手。
有军师之计在,荆南岂会丢?!
孟封一路来到绣衣使隐藏的院落。
轻轻敲了敲门,对了对暗号。
孟封刚一进入院子,脖子上就多了一柄长刀。
不过他并不惊慌,冷眼看着持刀的张麻子,道:
“什么意思?”
“意思意思。”
张麻子也是一脸冷色,平静道:
“你遣人假扮我,行刺石周曷聪,暴露出我的面容,还反问我什么意思?”
孟封闻言,冷静道:
“我以为是你去刺杀石周曷聪,然后扮作军官,想要嫁祸于我,逼迫我倒向大汉。”
话说完,二人眉头齐齐一皱。
“不好,有诈!”
张麻子立即想翻墙跑路,但被外头的一阵箭雨,给逼了回来。
“哈哈哈,区区一个小院,竟然能齐聚你们二位卧龙凤雏!”
门外出来传来一声大笑,旋即大门被撞开。
石周曷聪与乞颜讨,齐齐进入院落。
言语之中,充满了对卧龙凤雏的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