蹄声密集,如暴雨敲阶,速度之快,胜霹雳雷霆。
一些率先反应过来的外围东胡士卒,调转方向,将马刀对准白马。
那小将却是不闪不避,径直向前冲杀。
宛如一条银龙。
那股子勇往直前之意,即便隔着老远,也让严阵以待的东胡人,不由得神情肃然。
就连石周曷聪,都有些迷糊。
这特么哪儿冒出来的人?
而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那小将就已经杀到了东胡人的后军尾巴上。
那股一往无前的气势,无论敌我,都不由地为之惊叹。
纵然有箭矢射来,手中亮银枪挥舞如风,在日光之下,璀璨夺目,光芒万千。
宛如银龙护体!
不用屁股挡箭。
漫天箭矢,也是无法寸进,伤不得分毫。
刘恪一眼,遥遥望去。
这个局势下,能肆无忌惮的单骑冲阵,除了赵宁,还能有谁?
他当即开着朱祁镇的大嗓门,大吼一声:
“阵中战将,可留姓名!”
那小将猛然将面前一个东胡人挑飞,同时又是一声爆喝。
“大汉故顺平侯十八世孙,赵宁赵子义在此,救驾来迟,还望陛下恕罪!!”
赵宁神色肃然,手中长枪奋力狂舞,鲜血飙溅,凛凛杀意。
白马所到之处,万军辟易,山岳皆寒。
虽说不知道为什么会到这个鬼地方,还遇着了汉军和皇帝。
但场面一看就知道,皇帝带兵渡江,但遇到了东胡人截杀。
赵宁对渡江,很有执念。
当年他老爹就是如此。
死在了渡江之前,临死前,都在大喊着渡江。
虽然眼前这条江,不过是长江的一小条支流。
但也足以触发他的执念。
不渡小江,如何渡得大江?
“先祖当年在当阳长坂坡时,单枪匹马,视曹兵八十三万大军,如同草芥!”
“今我大汉,有军有将,又有何惧哉!”
“大汉将士只管上前,宁为诸位掠阵!!”
“挡我者死!”
很难看到,一个人为五百士卒掠阵的场景。
但赵宁就这么做到了。
即便是强悍的东胡士卒,也无法阻挡赵宁手中亮银枪。
几个呼吸之间,东胡人的后军,便被赵宁,轻易撕开了个口子。
偏偏这是后方,兵马不够多,不够密集。
一时间,竟是无法补上人手,被赵宁单枪匹马,顺着口子,给插了进去。
噗——
长枪扎入甲胄的声音,不绝于耳。
石周曷聪盯着人仰马翻处,眼珠子都要瞪爆了。
眼睛里全都是血丝。
东胡人崇尚勇武。
人人都精于骑射。
要说汉帝那棋盘一砸一个,这么些年,他们也都习惯了,能接受。
毕竟铁浮屠都挡不住。
听说就连海外的鲲,也顶不住棋盘一砸。
这么一想,好受许多。
可当石周曷聪撞见赵宁,登时又无语了。
哪来那么多猛男啊?
当年大汉退走琼州的时候,咋不见你们出手,现在一个又一个的蹿出来?
非要玩一手兴复汉室还于旧都煽煽情不可?
偏偏石周曷聪,还没什么应对的办法。
要防备后方吧,就得调兵去后头。
那么前军防线,就会薄弱。
可前军有个更加猛的汉帝啊!
而且那驴车冲起来,匪夷所思的速度,绝对比白马快多了!
要是前军防线一松,过不了一会儿,汉帝就能直接领人杀出一条血路。
两者相较,取其轻。
石周曷聪,还是觉得汉帝的威胁,更大一些。
好歹那亮银枪,扎死一个人,还得稍稍花上一些时间,再收招。
汉帝手中的棋盘和棋盘矛,可不跟你讲这些道理。
除非你举盾,不然擦着就死!
“拦住他!”
不过后方的赵宁,也不能不管。
石周曷聪还是调了一部分亲卫,去围杀赵宁。
而汉军之中,那颇有武力的曲长,见此一幕,同样不自禁倒抽一口凉气。
他从军数年,只听过赵宁的传闻。
这位将军向来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至今为止,见过他的人都很少。
平时不是在深山老林里,就是在远海暗谷中。
反正肯定找不着人的。
以至于,不少新兵蛋子,都有些怀疑。
这丫的就是吃了顺平侯一脉的福利,才能一直当将军吧?
这调兵遣将完全找不着人,比李广还拉,能封侯?
但现在,这曲长心中,只有感叹。
平日里是找不着人,可总能出现在关键地方啊!
而且这身武艺,着实厉害。
在军中数一数二,只怕已经不比公认的大汉第一猛男典褚差多少,甚至在单骑冲阵方面,比投人机典褚更强!
曲长喉头滚动,强自咽下一口唾沫,下意识拭去额上的汗珠。
友军都被震慑,何况敌军?!
“杀啊!!!”
石周曷聪心跳瞬间加快。
盔甲之下,看不清楚他的脸色。
但那那僵直的双腿,微微颤抖的身躯,无一不表明他的担忧。
他原本以为,只要能够将汉军堵着,重新退回江水西岸,就能让汉帝反受洪涝水患,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自己淹自己。
但不曾想
不仅迟迟无法将汉帝率领的五百汉军,逼回西岸。
现在后方又突然窜了个绝世猛男出来,差点打乱阵型,让汉军前后杀穿一条路来。
虽说侯君延所部的支援没来,刘宾的支援也没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