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绣衣使传来消息,石周曷部汗王石周曷阿虎,已经派遣嫡长子石周曷阿邃,率领五万兵马,抵达了江陵。”
“此时应该已经在稍作休整后,沿江布下了重兵,进行固守。”
禀报消息的,并不是如往常一般,是个普普通通的传令兵,而是一个身形矫健,人高马大的将军。
“哦?石周曷部的反应,这么快吗?”
刘恪一眼看去,此人正是归降而来的桂阳郡郡守,魏成宪。
【姓名:魏成宪(上士)】
【年龄:44】
【统率:75;武力:88;智略:73;理政:70】
【特性:钻营】
魏成宪的能力还不错,比较全面,作为郡守,足够挑起一郡之地的军政。
就是年纪稍大,没有太多成长空间。
而且对魏成宪的忠心,刘恪其实也有点持怀疑态度。
汉人想要在东胡治下,担当地方要员,要么足够忠心且能力过硬,要么就得和东胡贵族,有着各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说明白了,就是你得是自家人。
以侯君延的能力,都没能担任一郡郡守,能力远不如侯君延的魏成宪,却可以做到。
可见其必有反常之处。
刘恪约莫能猜到一二。
看魏成宪的特性,就知道,这是个懂得钻营的人。
这么一个喜欢钻营,投机倒把的人,刘恪自然得持怀疑态度。
不过魏成宪着实有功,直接献上了桂阳郡,减少了汉军的粮秣损耗,保全了将士性命。
不然强攻桂阳郡,还挺麻烦的。
这种弃暗投明的行为,也值得作为榜样,大力宣传。
因而刘恪还是觉得,这魏成宪可以用上一用,毕竟也是个难得的人才。
“石周曷阿邃沿岸布防”
“这样的话,接下来怎么渡江,就得再琢磨琢磨了。”
刘恪陷入深思,索性让魏成宪,将其他军中将领,都召入帐中议事。
一般来说,大军过江河,都是搭浮桥。
大几万的兵马,要是单纯用船运,那得运到啥时候呀?
所以一般都是直接搭浮桥。
一架浮桥一天能过万人,多搭几架,十几万人的大军,两三天就过去了。
如果对面有敌军,应付起来也简单,换个地方重新搭就行。
但在所有的江河之中,长江是个例外。
江面太宽了,也没枯水期,所以自古以来,便被称为长江天险。
过长江只能用船运,而且效率很低,还非得走港口。
无视港口随便靠岸,就容易搁浅,就算没搁浅,最后还得将士们淌水过去。
而淌水上岸,如果穿着重甲,那就是在送死。
要是不穿甲,一上岸,那也是送死。
因而,这渡江自古以来,便是个大问题。
就连近代的那支强军,渡起江来,也不容易,在渡湘江时就付出了伤亡过半的惨重代价,还被迫改变了最初的战略计划。
不过说来倒也有意思。
长江天险,向来是南方割据政权用来自守,让北方政权无从下手。
现在的长江天险,却是自南向北,成了北方东胡人,用来抵御汉军北伐的天险。
不一会儿,汉军众将鱼贯而入。
帐中显得有些人才济济。
除了岳少谦、薛嘉、赵宁、狄邯、乐顺、李景绩、马括、雷兰、巴尼汉,这些老面孔之外。
还有一个上身赤果,一身腱子肉的壮汉,以及一个大胡子肌肉猛男。
都是岳少谦在荆南捡垃圾捡来的。
这岳少谦在打仗方面,挑不出任何毛病,但发掘人才的能力,远远不如萧元常。
平时就喜欢提拔那些抽象玩意儿当副将,重点提名马括。
不过确实都有些可取之处。
那上身容易被和谐的壮汉,就是五溪蛮王沙里別。
【姓名:沙里別(上士)】
【年龄:38】
【统率:60;武力:92;智略:64;理政:58】
【特性:短见】
武力值当真不错,可惜缺少独领一军的能耐,统率差太多,连当先锋都只能带个三五百人。
只能当个勇将、斗将,给那些独当一面的大将们,当当副将,或者索性就是个贴身护卫。
特性倒是没什么问题,短见,就是见识少,五溪蛮子,土鳖一个很正常。
就这些天里,沙里別看到汉军的甲胄、兵刃,已经不知道震惊多少次了。
尤其是那发射后会弹出音律的床弩,更是让沙里別连连称其,惊叹不已。
而另一个大胡子肌肉猛男,名唤敬道荣。
【姓名:敬道荣(中士)】
【年龄:30】
【统率:69;武力:88;智略:32;理政:33】
【特性:自信】
以岳少谦发掘人才的眼光,想找个像雷兰那么平平无奇,却又比较好使的先锋都不容易。
这敬道荣被岳少谦发现时,他还自称乃零陵上将,突出的就是一个自信。
不过稍加约束,勉强用用,还算可以。
而这敬道荣和沙里別,都可以补充岳少谦个人武艺的短板。
除了这些将领之外,军中有名有姓的,还有个主薄吕奉父。
刘恪本来是想召着吕奉父也来一同商议,毕竟这家伙除了108的武力值,智略、理政都有80多,算得上有些头脑。
不过吕奉父不愿意。
皇帝好几次血溅朝堂,群臣也有过当朝互搏。
阅遍史书,朝议时的全武行,那可太多了。
还有那铁拳无敌魏季舒,管你是人是鬼,哐哐哐就是三拳,谁人不知晓其大名?
万一遇着朝堂暴力,一个政见不合,挨一顿胖揍,磕着碰着受了伤,可就吃大亏咯。
吕奉父愿意随军,是新科士子里,第一个入行伍的士子,就是因为害怕在朝堂议事时,意外挨揍。
现在让他在军中参与议事?
没门儿!
当兵的,有一个算一个,哪个不是在军营里憋得慌,哪有脾气好的?
又都是将军,手头上都有两把子力气,估摸着平时说服不了谁,都是直接上手互撕。
军营议事,肯定比朝堂议事,更加凶险!!
所以吕奉父很执着,也没什么野心,只想当个普普通通的小主薄。
清点战损,盘算粮秣,挺自在的。
还能跟那些刚刚从交趾来的监军,给将士们宣讲宣讲,咱们为何而战。
“咳咳——陛下可是在为渡江发愁?”
听着咳嗽声,就知道是薛嘉在说话。
荆南的瓢泼大雨,军中将士淋过雨后,有不少都染了些风寒。
偏偏这个病秧子只是照旧,习惯性一顿猛咳,看着随时要挂了,却愣是还有一口气。
“薛卿有何妙计?”
刘恪望向薛嘉,军中能出奇谋的,也就薛嘉一人了。
岳少谦智略也过了九十,但更偏重于战略,打起仗来四平八稳。
这时候他又有点怀念贾无忌。
贾师,痛哉!
薛嘉理了理思绪,拱手道:
“既然石周曷部已经派人支援荆北三郡,如此一来,占据长江天险,也算是占尽了地利。”
“我军若要全员渡河,只能从孱陵港出发,而孱陵港的正对面,就是江陵港。”
薛嘉忽然顿了顿,见众将都望向了自己,这才继续道:
“兵以诈立。”
“此话怎讲?”
薛嘉面色红润,眼中有光,就像回光返照一样。
熟悉的人看到这一幕,就知道薛嘉心里已经有了计策。
这家伙脑子里一旦有了主意,就开始回光返照,说话也连贯不咳嗽了。
但返照完,他就是不死。
“用兵贵在用谋,纵然我军将士骁勇善战,但东胡人已经沿江重兵布防,这种情况下,强行渡江,是下下之举。”
“只要有可能,就得以计行诈,去制造沿岸防线的薄弱点,从而争取以较小的代价,成功渡过大江。”
岳少谦点头,如果能用更巧妙的办法,渡过长江,自然比强渡更好,于是乎,他便出言问道:
“计从何而来?”
薛嘉笑吟吟道:
“陛下水淹长沙,威震天下,石周曷部之中,已经没多少将领,敢率军与陛下一战。”
“这石周曷阿邃,只怕也是因为石周曷阿虎,实在找不到放心之人,才迫不得已,派遣嫡子率军来到了江陵。”
“也只有这种出身的将领,才绝对不会投降于我军。”
巴尼汉如今已经十九岁,成年了,但还是有些小孩子心性,低声道了句:
“也没那么绝对。”
众将不禁会心一笑,有普六茹阿摩珠玉在前,哪有绝对不会投降于大汉的东胡人呢?
薛嘉也是笑了笑,继续道:
“调兵遣将,遣的是忠将,而非能将。”
“如此一来,石周曷阿邃的个人能力,就是这整条防线上的缝隙。”
侯君延之前在石周曷部当官儿,对石周曷阿邃有些了解,便道:
“军师,这石周曷阿邃确实只是中人之姿,算不得什么名将,至多有些勇武,为人少智。”
“而且性格和其父一般,十分暴虐,动辄便是杀人刨心,很是不得人心。”
“若是如此,确实可以利用一番,试一试反间计,看看东胡军中,或是荆北三郡中,是否有不满东胡人统治,又看不惯石周曷阿邃暴虐手段的能人志士。”
狄邯听闻,则是皱了皱眉头,能影响战局的反骨崽没那么好找啦。
“既然石周曷阿邃为人少智,说不准会有一智谋之士随军。”
“那号称一步百计的刘宾,在荆南之战中脱身,说不定,现在就在石周曷阿邃军中。”
狄邯对刘宾的计谋,还是很忌惮的,这次刘宾是碰上了皇帝,要是北伐的主帅是他,或者是岳少谦,只怕都难讨得几分好。
毕竟百年难遇的暴雨,和武圣再生,可都不是正常人能做到的手段。
薛嘉接话道:
“狄将军说的不错,是不是刘宾,暂时还无法确定。”
“但石周曷阿邃为人少智,纵然石周曷阿虎担心下面人的立场,也必然会有派人替他出谋划策。”
“那么我军则可施以虚虚实实之计,来迷惑东胡人。”
“从船只入手,只需这般这般”
“船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