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些日子的时候,侯君延就领刘恪军令,率军沿江而上,绕到了江陵郡与襄阳郡的交界要道之中。
因而顺手就将石周曷先,派去向襄阳城求援的探马,给逮着了。
虽说远在襄阳城的大贺履,预料到江陵的危局,哪怕没有求援,也提前派兵,挣扎了一下,试图南下支援江陵。
但被侯君延率部一通厮杀,打退了回去。
于是乎,本就支援不太坚定的大贺履,便也不再多做纠结。
襄阳是襄阳,江陵是江陵。
作为一个东胡名将,多少得有些边界感。
而且大贺履还准备按着儿子的计划,找准时机将血书送给出去呢,逼得太急太烈,拉了太多仇恨,万一汉军不管不顾就要强攻襄阳,他还怎么拖延时间拉蒲前部下水?
因而侯君延也没想到,千难万难的绝北道,就这么轻松成功了。
这可又是一件大功。
李景绩见着襄阳这边没有动静,就突发奇想,想要分出三千人,奇袭江陵城后方。
侯君延立即应允,虽说他手中就五千人,分了李景绩三千人之后,仅剩两千人。
但襄阳城这边,多半已经不敢出击,就连探马都未曾增派,好像不将江陵的死活放在眼里。
哪怕真要出击,也不一定能抓得到他,两千兵马反而更灵活。
而且
李景绩单独带兵,肯定是要吃败仗的。
真不是他侯君延傲气,看不上李景绩。
李景绩根本就赢不了,这是朝野内外公认的事实。
用李景绩的败仗,来衬托自己绝北道的成功,不是更加显得自己功劳过人吗?
等到太阳从天边,探出小半个头来的时候。
李景绩已经率部抵达了江陵城之下。
江陵城中,几名方才刚上了城头的轮值东胡人,显然还没睡够,正兀自哈欠连天的发着呆。
冷不丁见着北面官道上,打出了汉军的旗帜,那几个东胡人,立时困意全无,全都慌了神。
一时间,呼喝声、告急的筒鼓声,立马噪杂成了一片。
“全军止步,安营扎寨!”
李景绩原本就没指望,靠着奇袭取城。
东胡人也未曾懈怠,第一时间就紧急闭上了城门,压根不给他机会。
其实老李心里也清楚。
就算江陵城的东胡守军,当真因为懈怠,而大开城门,让他有机会进城。
面对城中守军,多半是得败走的。
而且若是东胡人趁着他入城之后,把城门一关,他甚至跑都跑不脱。
因而李景绩面对这看似固若金汤的江陵城,也不以为意。
在离城一里半左右,便挥手下令,止住了继续进军的势头。
随着其一声令下,众汉军将士们,就这么大大方方的,在城外安营扎寨了起来。
“报,禀大人,不好了!”
“城外有一支汉军兵马!”
本就大病初愈,昨天还被汉军渡江的消息,刺激的不轻,又被休屠弼喊醒,痛斥一通。
石周曷先几乎彻夜未眠。
也就只是天快亮时,方才眯了一小会儿。
而后便在亲信的急报声之中,撑着下了塌,连洗漱都顾不上,匆匆登上城头。
“什么?这怎么可能?”
一上城头,便见着正在安营扎寨的汉军,石周曷先整个人都不好了。
本以为汉军主力还在江陵港屯驻,距离强攻江陵,还有一些时日。
没想到竟有一支偏师,绕江来到了江陵城北面。
虽说还未攻城,但已经算是兵临城下,迫在眉睫。
“该死,快,去叫休屠弼来见我!”
石周曷先也不知道,自己病重的这些日子里,到底耽误了多少事情。
登时便有些慌了神,紧着便嚷嚷了一嗓子,那名亲信便急忙下了城头,将休屠弼喊来。
“大人唤末将来有何事?”
休屠弼脸上看不出喜怒哀乐,只是见到石周曷先之后,也未有行礼。
石周曷先这时候,也不想纠结这些旁枝末节。
休屠弼这个人,就是很典型的东胡人,不拘礼数,口无遮拦,但能力确实强。
再加上他自己如今脑中混沌,拿不出什么主意,又断然拒绝了北逃的提议,想要死守江陵城。
只能依仗休屠弼。
“将军来得正好,汉贼已经有一支偏师,到了北门外驻扎,如今形势颇为焦急,将军可有什么御敌良策?”
休屠弼对石周曷先还是有些不满的,毕竟最好的良策就是跑路。
你江陵城再怎么易守难攻,也比不得襄阳城。
齐聚所有兵力、粮草辎重于一城,才有把握御敌于外。
而且襄阳城里还有投石砲,你江陵城里有什么?
不过既然石周曷先问了,休屠弼也只能就当前的局势,分析一通:
“末将来前,已观望过汉军,以安营扎寨的规模来看,其总兵力,至多也就三千人而已。”
“我军未有收到消息,应该是彻夜奔袭而来的,将士皆疲,其实并无多少战力可言。”
“而且领军之人,乃李景绩。”
“江陵如今有些耳目闭塞,汉军派出些许偏师,我军很难及时知晓,但主力大军,仍在江陵港,这是毋庸置疑的。”
“无论如何,只要汉军主力未动,江陵城都不会有失陷可能。”
“这支汉军兵马,多半是为了兵临城下,方便城中有心之人伺机而动,里应外合而设置,多半不会主动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