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钦等武将不是很懂太子这话是什么意思,但军师和幕僚懂了,霍白川的变法,其中有一条就是改土归流,北钟家历经多朝,所积累的财富是不可估量的,只要将这些东西亮出来,就不怕没人会给他们开城门。
世家主导天下大势太久,普通阶层的人受压迫太久,寒门需要寻找出路,但凡有一条路,哪怕这路满是荆棘,也会有人不顾一切的去争取。
这是人性,不关乎其他。
绯池亲自带人去清算北钟家的家产,先从田地开始算,城里不可能有田地,想要算清楚根本无需进城,足足五天,数十人一起行动,终于将北钟家的田产大致清理出来。
太子看了递上来的单子,脸色顿时白如宣纸,“这群蛀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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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永王询问。
太子将单子递给永王,“世家人需要交的税最少,却占用最多的资源,所有的苛捐杂税都落在老百姓头上,蛀虫!”
永王端着单子细细的看起来,“田地六千顷,一顷计一百亩,田地便有六十万亩,这么说来北定府周围的百姓都是北钟家的佃农,除了交租子,还要交官税,日子过得便要相当清贫。”
“但凡有个天灾人祸,必然会闹成饥荒,到时候还得朝廷来赈灾,而这些家族则在门口摆个粥棚,家声名望就有了。”太子气不打一处来,此次去江南治水,朝廷运过去多少粮食,多少灾银,他清清楚楚,虽然分到百姓手中每人只有一点点,但人那么多,朝廷也变不出来更多,加之难免出现一些贪官污吏,百姓得到的便更少。
这些家族,天下太平的时候,他们左右国家大势,痛斥皇帝昏庸无能,仿佛忧国忧民到了极致,但有没有想过,是他们侵占了百姓的田地资源,才导致一点点天灾人祸,百姓就入不敷出。
当然,并不是所有家族都如此,也并不是所有皇帝都英明神武。
永王继续往下看,“庄子竟有八百多个,永王府似乎只有四五个,本王不如钟家多矣。”
揶揄的说出来,众人都笑了起来,“王爷,世家说您是暴发户,没想到您才这么点家业,着实不够。”
“确实是暴发户,本王开府才二十年不到,北钟家都几百年了,不能比。”人家传承久远也是要承认的。
“将这些田产庄子印几千张出来,然后用孔明灯送进城里去,告诉城里的百姓,只要北钟家投降,北钟家的田产庄子粮食就分给百姓,不用交租子,还免税三年。”太子清掉心中的郁气,吩咐绯池去办事。
想煽动百姓对抗朝廷,哼,也要有那本事!
北钟家对自己绝对下不了狠手,除非他们能带着十五万居民打到京城去,再则京城是大庸最大的城市,城内有五十多万人,岂是北定府能比的。
不过,太子是不会赞成让百姓参战的,战火一起,本便让百姓流离失所家破人亡,再让他们拿起武器,大庸便到了要亡的边缘。
绯池的动作很快,三千张关于田产、免税、粮食等的太子令便印了出来。
同时,花钱雇周围百姓一起做孔明灯,每一个都给钱,百姓原本是战战兢兢的,生怕大军屠民,没想到王军不但不抢他们一针一线,还请他们干活,发战争财,总算也轮到他们老实巴交的人一回。
孔明灯和太子令都做了出来,绯池便吩咐人将太子令拴在孔明灯上,天黑的时候,借着夏天的东南方,将三千个孔明灯送进了北定府。
钟益展与其族中兄弟正在商讨战策,突然一家族小辈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祖父,祖父,不好了,城里来了好多孔明灯。”
“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好好说话,慢慢说。”钟益展年已七十多,很是威严,对后辈要求很高,奈何家族传承的时间太长,包括他自己都有许多缺点,更别说后辈们。
那后生大口喘气,努力平复心中的惊慌,指着天空道:“太子仪下令,要将我们的田产都给那些庶民。”
“什么?”钟益展对政治还是很敏锐的,瞬间就明白太子在打什么主意,他这是断他后路!
霍的站起来,大步往外走,家奴已拎着一盏孔明灯过来,“老太爷,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