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君给皇伯父请安。”她跳下辂车,规规矩矩的给明德帝请安,还不忘取来面纱遮住脸颊。
明德帝满意的看着她,点点头,懂事,聪明,总能给他带来契机,简直比亲生女儿还贴心,招招手让赵淑起来,“起来,京城尚无三顾斋和春园,阿君想何时将三顾斋和春园移到京里来?”
作为立志要开创太平盛世的帝王,他太知晓商业的价值了,看着周边装潢精致的铺子问赵淑。
赵淑俏皮一笑,“很快,皇伯父,您不会想入股吗?”
明德帝后倾身体,教训般的对她道:“乱说,皇伯父岂能和你抢那点利润?”
“嘿嘿,皇伯父英明神武,不如阿君给您上点税?如何?”赵淑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道。
明德帝听罢眼睛一动,竟点点头,“可行,不过现在还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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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淑上税也侵犯了世族权贵的权益,在如今是行不通的,不过明德帝脑海中早已隐约有了条线,税制也需得变革,国朝方能长久。
辂车在御林军的护送下,不紧不慢出了城,在辂车之后,一辆乌蓬马车也缓缓驶向城门,身后跟了好些季家人。
季东学从车内探出头来,对准备十里相送的季家人道:“都回去吧,不就是去放羊吗?柳焕都能在黔州耕田耕了五年,我不过是去放几年羊,你们哭丧着一张脸作甚?都给我回去!”
最后一声他是吼出来的,季家的人吓得顿住了脚步,只能悲痛的看着他,“老爷,您要早去早回。”这是他的妻子,还算坚强,没哭,只是却眼眶湿润,眼睛红肿,昨夜是哭过了的。
季东学面对妻子的不舍,不由得哽咽道:“好,回去吧,我不在,家里你多费心。”
好不容易将家人劝了回去,季东学才让小厮赶车,皇上的心真狠,让他立马动身,连找老友话别的机会也无。
一路出了城门,他在马车里默默垂泪,他的凌云壮志还未完成,他的满腹经纶从此要被埋没……
男人,有时候是很难理解的,尤其是那些以国富民强为己任的男人,哪怕他们不得志,那么他们被贬,心中乃记挂着社稷,记挂着江山,所以季东学没有一怒之下给明德帝上折请奏归隐,而是选择去柱州,况且就算请,奏明德帝也不会同意。
突然,马车停了,他掀开车帘问:“怎么回事?”
话出口,不等小厮回答,他便看到不远处一身白衣墨竹的霍白川,他悠然随意的站在官道中央,手里一根甘草随意的甩着。
挡住了去路。
季东学气不打一处来,“霍白川,好狗不挡道,你给本官让开!”经过几次教训,他已知晓与霍白川此人,不能好好说话,必须要给他点颜色瞧瞧。
然,霍白川却并不气恼,指了指阴凉处的巨石,巨石是被人特意移来暂时歇歇用的,上面还放了一壶酒,道:“季大人,不介意喝一杯送别酒吧?”
此话,并非出自霍白川之口,而是石凳上的秋樘始说的,秋樘始那双凤眼一眨,季东学差点摔下马车。
“放心,没毒。”秋樘始说罢还喝了一杯,以证明真的没毒。
季东学想着,反正自己不知何时才能归来,且旧党都无人前来给他送送别酒,心一酸,便决定下车喝一杯。
三人围着简单不规则的石凳坐下,分别斟了三杯酒,霍白川举杯道:“季大人,你对观州便无看法?”
说起观州,季东学便气得一口饮尽杯中酒,重重的将酒杯一放,“皇上昏聩,郑洪生误我!”
说完甩袖而去,三两步便上了车,不想多说,霍白川与秋樘始也不追,只是霍白川扬声道:“听说西域盛产牛羊,马匹肥硕,还有棉花、玉石、陆盐等,还请季大人放下成见,与皇上共建太平盛世。”
季东学掀车帘的手顿了一下,观州?牛羊马匹?这些有什么关联?不怪他不懂,实在是他写诗更在行。
霍白川再次扬声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民以食为天,季大人,还请好好想想,言尽于此,我希望大人是荣归故里,而非皇恩释归。”
季东学久久默然,当他到了柱州,看到广阔的草原,茫茫的黄沙,想起霍白川的话,咧嘴一笑,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