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美人吓得双眼一瞪,说不出话来,好看的脸颊还挂着泪珠,便被孔武有力的太监拉了下去,大约是太害怕,她反而不呆愣了,一个激灵神智回归大喊起来,“皇上,皇上,贫妾哪里错了皇上……”
一句话没喊出来,便被太监用她自己的手绢堵住了嘴,只能发出‘唔,唔’的声音。
“皇后呢?”明德帝森然的问。
陆福寿早已跪着挪开了道,明德帝嘴里说着话,步子已在朝殿内走去,陆福寿不得赦令不敢起来,忙高喊:“皇上驾到。”
皇后听了太监的通报,并未起身相迎,而是坐在铜镜前梳妆,听说用篦子梳头,那满头青丝便会更滑顺,如今有了护发素和洗发膏,仿佛篦子已没了多大用处,只是她乃习惯睡前梳一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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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德帝走到寝殿门前,不见皇后出来相迎,而殿内灯火通明却没有伺候的宫女太监,他杨手制住了粱允四,让他领着人候在院子里。
他一人走进皇后寝殿,大理石铺成的地面,踩上去并无太大声响,恰是夏日,踩上去似乎能有丝丝清凉,一尘不染的地面干净到能印出人影来。
拐过巨大的金凤栖枝屏风,他看到已不再年轻的皇上正在一下一下的梳头,那一头青丝,是真的好看,后宫诸多女子,无一人能有她那一头仿若青柳般柔顺浓密的秀发。
“皇上来了。”皇后回头看了他一眼,又继续梳头,“坊间传言,晚间不能梳头,不然会发生鬼怪之事,皇上信吗?”
她语调平缓淡然,犹如苍穹上静静悬挂的弯月,不管地面如何的翻天覆地,它自不急不躁,纵是那光,也很是冷清。
明德帝听罢心中得到片刻安宁,他走到皇后身后,从她手里抢过篦子,笨拙的梳起来,纵是笨拙,因皇后的秀发极为柔顺,他亦是能将一指柔发梳顺。
“皇上为何事烦愁?”皇后目视铜镜中的明德帝问。
明德帝手中动作一顿,看向铜镜中的皇后,如今皇后早已没了豆蔻年少时的倾城貌,未施脂粉的脸庞,显得有些憔悴,然而却极为平静。
洗尽铅华呈素姿,明德帝想到这几个字,凝视镜中人,算算日子,他竟算不出多久未来看皇后了,“你我都老了。”他颇为感慨。
其实他比皇后年长,但女人到了一定年纪,若不施脂粉,不加修饰,看着要比男人老许多。
皇后微笑,伸手打开妆台上的锦盒,从里面拿出一个香囊,明德帝看到香囊双眉一皱,便伸手将香囊取到眼前细看。
香囊并无奇特之处,绣工虽精致,却不是世上仅有,花样也是普通的荷花,他将香囊放在鼻尖闻,“八仙花?”他惊讶的问。
“皇上错了。”皇后摇摇头,再打开另外一个锦盒,将里面的香囊取出来递给明德帝,“皇上再闻闻。”
明德帝依言闻了闻,皱眉道:“味相似,但此香怪异,此香温和。”
“八仙花无香,气味怪异,有毒,但此花无毒。”她指着明德帝手里的香囊道。
“此香囊怎会在你手里?”明德帝却关注另外一件事,他手轻轻抚在香囊绣着的字上,一个秀气的倾字。
“有人给我的。”皇后并不怕与明德帝对视,她看着明德帝的眼睛,微笑道:“皇上何不打开看看?”
明德帝盯着皇后的眼睛看着,见她一如方才般镇定淡然,仿若清泉淌过河床,理所当然。
他收回视线,打开香囊,却发现里面是一张纸,取出纸展开一看,明德帝手抖了一下,字是别人的字,然而话却是他说过的话。
这段话,方才她与赵淑说过一次,说时并无太多感触,只觉得自己也是个有理想抱负的皇帝。
然而此时看着,心口仿佛被推了一下,一跌便疼起来,时光仿佛重回到那个年少的岁月,他还很稚气,经常疾世愤俗,自然也会做一些如今再也做不出来的年少风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