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盛情邀请,微臣便却之不恭了。”
此刻大部分官员皆已下值,一行人走在路上并未遇见其他人,否则,这队伍怕是要越来越庞大。
季春的日头不烈,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马车停在了汴京最繁华街道的一家酒楼,晌午时候,其他酒楼已人满为患,声音嘈杂。
宋婠拿了个牌子递给店小二一看,店小二脸上的表情瞬间热情了许多,带着几人往最里头的包厢去了。
这家酒楼是宋婠开的,酒楼的牌匾“天下第一楼”几个大字乃是赵祯亲笔所写,短短半个月的时间便已风靡整个汴京城,其中的招牌菜“红烧豕肉”更是遭到无数人追捧。
只是韩琦和欧阳修这段时间忙的紧,还未踏足过,只是隐约听说了这家酒楼的名声。
“今天朕请你们吃一顿全豕宴。”
宋婠大手一挥,意气风发的道,颇有几分一挥千金的意味。
“宫里的豕肉与民间的养殖方法不同,豕肉的味道也是天差地别,改良了养殖之法后,汴京百姓也在渐渐的接受豕肉作为主食,乃是一件利民之善事啊。”韩琦看着陆陆续续端上来的豕肉菜,有感而发。
烤乳豕,红烧豕肉,炭烤小肉排,鱼香肉丝,红烧豕蹄,卤豕头肉……小二每报一道菜名,众人的眼神便亮了几分。
欧阳修舔了舔嘴唇,小心的吞咽了口口水,沉醉在食物的香气当中,深呼了一口气。
他还是在宫里的春日宴上尝过豕肉菜,当时他还不以为意,豕肉不洁,滋味难忍,乃是千百年来的共识,就算宫中的御厨厨艺高超,又能把豕肉做的好吃到哪里去?
当第一口红烧豕肉入口之时,欧阳修只觉得自己的脸都被打肿了,豕肉是何等的人间美味啊。
自那以后他便对豕肉恋恋不忘,自己也尝试着让家中的厨子做一道豕肉菜,奈何味道实在奇怪,腥燥极了。
他竟是不知宫里的厨子竟在汴京来了这样一家酒楼,简直是错过了许多日的美味!
待宋婠动了筷子,欧阳修便迫不及待的夹起了面前的青椒肉丝,好吃到他闭起眼睛来品尝。
范仲淹即使不重口腹之欲,也承认这家酒楼的豕肉菜做的好吃极了。
他本想说圣人借着官家的名号开设酒楼,与民争利实为不妥,但转念一想,“天下第一楼”开业半个月以来,京中豕肉价格就在飞快增长,汴京百姓纷纷开始饲养豕猪。
据他所知,半个月时间,汴京及周边的豕猪仔全部被买走,市场上一豕难求。
相比于官府发放告示通知百姓养豕,却无人问津的冷清,圣人此举无疑是帮了官府一把。
“这酒,真好喝。”欧阳修好酒,乃是众人皆知的事情,“不愧是辽人都爱喝的酒。”
提到这,几人都想起来收到的辽国国书,竟是要将今年的岁贡改为酒水,可见蒸馏酒对辽人的吸引力。
“倒也算是好事一桩。”宋婠面上含笑,“按照卖给辽国蒸馏酒的价格换算,今年的岁贡会给朝廷省下一大笔钱。”
宋婠这么一说,几人都笑了。
几杯酒水下肚,众人都有些面憨耳热,就连素日严肃的范仲淹都褪去了几分拘谨。
“是啊,准备去看一下用了农肥的麦田,不若永叔(欧阳修字永叔)和稚圭(韩琦字稚圭)同我们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