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栾川书院六

“所以裴大人怀疑他?难道是他杀了梁柏泽?”

“未必。”萧珺说完,目光又移向了‘徐修杰’三个字,道:“徐修杰应该也有所隐瞒。”

“这又是为何?”

“宋大人可还记得最开始时徐修杰的姿态?”萧珺问。

宋县令想不起来了。

“最初时,他并未正襟危坐,而是歪在隐囊上靠着的,神态放松中又带着些故意做出来的不屑。他这是在向我表达不满,因为我在书院大门时的那番话太过不留情面。”

“这……”

“前面不论我怎么盘问,甚至直言他嫉恨梁柏泽,他双手都稳稳地放着不曾动作。可是,当我问他那夜如厕时可曾遇到什么人时,他不仅顿了一息才回答,更是抬手挠头。”萧珺又回忆了一下徐修杰刚才得动作,最后说:“在这个问题上,他没说实话。”

“这又是为何?难道是两人联合作案吗?”

“倒也未必。”萧珺思索片刻,说:“如今只知道他们没有说实话,不过这也不算稀奇。”萧珺说:“大理寺收录的一个卷宗里曾有过记载,有个人曾在死者身亡前后在他家附近出现过,官吏去问讯,他却说不出去那里做什么,也没有人可以为他证明清白。后来险些被当做杀人犯定罪。”

“那么他到底是不是凶手?”

“不是,且有人可以证明他的清白。”

“那他为何不肯说实话?”

“因为他是个教书先生,在坊里颇有些名声。”萧珺嗤笑:“而他去案发现场附近的原因……是与寡妇偷情。”

宋县令:“……这可真是斯文扫地……”宋县令只要一想想被邻里指指点点的情形,就觉得还不如死了算了,一瞬间甚至有些理解他死活不说实话的原因。

“那后来呢?”宋县令追问。

“后来大理寺查到了真相,也发现了他偷情之事,既然不是犯人,自然是将他释放。”萧珺撇撇嘴,说:“不过他没有被大周律处斩,却被他的娘子毒打了一顿,听说三个月没下来床。”

宋县令:“……”

“对了。”萧珺忽然道:“他们所说的甄月月,宋大人可曾询问过她当日的行踪?”

“下官早前已问过书院所有人的不在场证据……”宋县令一边说,一边翻看他的记录,道:“甄月月,找到了,她当夜与一位同窗在洗衣服。据她的同窗说,甄月月中间曾经离开过一段时间回舍房取皂角,差不多有两盏茶的时间,回来时……好像不太高兴,但衣衫如常,也没有换过。”

萧珺看着自己的记录,说:“刚才徐修杰说那位甄月月想要考武举?”若那个甄月月并非自不量力,而是真有考武举的能力,那么凭她的武力,应当也能将梁柏泽杀死。

“裴大人怀疑甄月月?”宋县令小心地问。

“现在说这些还为时尚早,如今问完了男学子们,也是时候去问问女学子了。”萧珺将笔记折叠纳入怀中,起身说道。

*

如今这世道,女子亦可参加科举武举,书院里自然也有女学子,只是人数没有那么多罢了。

当日萧珺抵达书院大门时便发现,有个一看便知是习武之人的女子,身穿男装,同其他学子关系不算融洽的模样。

问过了赵管事,萧珺跟宋县令走到了校场,远远地就看见校场里有个身穿青衣的女子,一根木棍使得虎虎生风。

她本是眉目舒朗的长相,只是观其神态却似心有郁结,她看见萧珺和宋县令,同时手上一个用力,直接打断了手中的木棍。

宋县令:豁,这么大力气,确实足够杀人了。

棍子都被打断,这武自然也就再练不下去,甄月月擦擦汗,向两人走了过来。

“轮到找我问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