庙里备了素斋,待晚饭时,一样一样由小沙弥端了上来。
用过饭后,因得车马劳顿,大家纷纷提早歇下了。
只有赵馨蕊,她虽疲累,但却丝毫没有困意。
老夫人此行礼佛是为了祭奠,赵馨蕊跟来,自然也是有理由的。
同样是祭奠,但并不是那面孔早已模糊,也无甚印象的祖父。
而是为前世,白术和弟弟文瑞,那两条鲜活又血淋淋的生命。
还有她疯癫早逝的母亲。
如今,只有她从上一世重头来过,一切重新开始,许多事都没有来得及发生,许多事都来得及运作。
赵馨蕊有信心,无论是弟弟还是白术,都定不会重蹈覆辙。
可上辈子的文瑞和白术呢?他们死了,就是死了,可是人人都有如她一般重来的机会?
赵馨蕊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没有丝毫困意,心口还发起闷来。
她又觉得这屋里憋闷的厉害,实在是待不住,干脆拢好中衣,披上外衣,打算出门走走。
白日这寺庙里威严庄重,清幽雅致,到了夜里,影影绰绰的树林却挡住了月光,微风吹过,只有一片张牙舞爪的影子。
称得上阴森恐怖。
赵馨蕊却丝毫没有害怕。
再恐怖,哪能比得上人心呢……
赵馨蕊不知不觉,竟走出了院门,来到灵隐寺中不知名的一处池塘。
这里甚是空旷,没有那些树木遮挡,抬头既能看到漫天月明星稀,低头是一池潭水,映着今夜的夜空。
夜凉如水,赵馨蕊站在那,与月亮的倒影,对影成三人。
周围只有蝉儿蛐蛐稀疏的鸣叫,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寺院里,赵馨蕊被刚才那个前世之事搅乱的心,慢慢定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