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
诏太子进宫,于大殿之上。
群臣皆在,例行询问。
赤色蟒袍加身,彩色银丝边泛着霞光,头戴黑色珠冠,腰系祥云式样玉金石革带,脚踩青面锦缎朝靴。
左手拇指戴着身份的象征,紫褐色的飞鹤栩栩如生,嵌刻于玉璧之上。
挺拔身姿,庄重典雅。
一双碧眼更是透着敏锐的神光,低眉垂眼,举起双手交叉至额前,屈膝下蹲而坐。
“儿臣,拜见父皇。”
随着凛然的问候,直起身子,将交叉的双手环抱于身前,躬身跪姿,定。
銮殿堂上,朝之皇主。
端坐于龙椅,剑眉之下的双眼深邃如海。神态沉稳,好似举手投足间露出令人胆寒的王者霸气。
这是一种极具野性的魅力!
“言儿,平身吧!”
一声沧桑浑厚的男低音亮声而来,在殿内悠然回荡。
“谢,父皇。”慕言酌恭敬的起身,退后一步,站在殿前。
庄穆且毫无波澜的视线平视前方,心中却是充满了对周遭的警惕和忌惮。
“你可知朕为何要诏你回宫?”
“月前儿臣领命速往海城查断异族之事,已有不小成果。那些宵小之辈,无需过多在意。父皇,您不必再多有顾虑。”
慕言酌听似答非所问,却恰到好处的隐藏了自己的私心。
一方面维持住外界对太子的传闻。
二来更是坐实自己在海城的时候心无旁骛的处理异族一事,把皇命牢记于心。
三来绝不能让他人知道,他远在千里却知晓朝中之事。
皇上意味深长的撇嘴一笑而过,他似乎很满意慕言酌的回答。
转眉一想,却又有些猜忌的语气问道:“听说你昨个儿就已经回京,还去了趟刑部?”
他低着头故而外人也见不到他皱起的眉头。
“回禀父皇,海城一事确已了结。但海城前县令李英,他犯下的恶行滔天,是海城百姓的噩梦。儿臣在查案途中屡次受到不同的阻碍。加之他死因蹊跷,其中细节,现下想来更是疑点重重。儿臣奉父皇的指令办事,定当全力以赴不敢懈怠。故而,才做出越举之事。是儿臣无用,请父皇责罚。”
他这是在表忠心。
权衡之下,他还是决定躲其锋芒。
“既心系大案,倒也不必如此。朕懂你这份心,便已了了。”
“父皇!请允许儿臣递上此次海城调查的分析图,及李英的相关罪证。里面牵扯到一些秽闻,实在不方便在朝堂之上渲染。”
皇上似有些不想慕言酌查下去的意味,可箭在弦上,慕言酌之前铺垫了这么久,不就是等此刻吗?
说完他就从兜袖里拿出,两卷牛皮文书。
内监机灵的看向沉默不语的皇上,躬身行礼,双手捧着卷宗回到皇上身边。
慕言酌倒要看看,朝堂之上有些人的反应。
当呈上的东西被皇上翻开时,朝中大臣有好几个都表现出了紧张和,不自然的表情。
他在旁扫视全场,心里已有明了。
皇上全程都是面无表情的看着手里的东西,除了在看到里面那张写着刘家状告的血书之外有些微微皱眉。
皇上慧眼如炬的俯看眼前的慕言酌,他的一举一动,逃不过皇上的观察。
皇上倒是对他充满意外。
还是小看了他了!
竟敢利用它来威慑众臣?难不成他真像宗仁说的那样,平时都在避其锋芒?
皇上抱着疑惑,却不暴露意图。他居高临下的冷眼瞧去。
凌王爷突觉有压力的注视朝他这边方向看来,心里是有芥蒂的。他仍旧是低着头,想要回避。
见殿下之人不与他对视,皇上很快就收回眼神。
“刑部昨天已与朕说明来龙去脉。你能如此用功,朕倒也欣慰。不过案子已经了结,真凶落网。既然是异族下的手。异族屡犯其罪,实在可恶,但又逃窜至外海不可追。”
皇上思量后,才缓缓说出。
这会儿他说的已经够明白了吧!
李英之死无论真相是什么,他已经说了是异族。
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世人知道有关于皇室丑闻的一星半点。
慕言酌心里一紧,父皇的意思是要包庇谁?
杀李英的人分明就是大内高手!
另外父皇这话感觉是很早就知道了海城之案的来龙去脉……难道在海城,父皇一直都有秘密监视?
他脑中浮现出李文浩和宗仁的脸孔。
皇上不等他回复,又自顾自的讲起了原因。
“其实朕召你回京,是有事再要交代与你。之前你说的话一直在朕的脑海里反复出现,这些年来朕对你颇为严格。既然贵为太子,将来必定要继承大统!朕,也不该框着你。”
“父皇得此信任,儿臣,定肝脑涂地,为父皇分忧!”慕言酌洪声道,立刻躬身,双手交叉,放于身前。
“你来时,可有听说后宫的事吗?”
慕言酌凝眉感到不妙,父皇似乎是要把这件事落到他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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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刚才的几个问题,这是父皇的试探。他心里虽然早有准备,但还是有些不愿意。
“父皇说的可是良才人毒毙一事?儿臣今日进宫后,有听过一些。”
“嗯,朕也不能不服老啊!”皇上突然笑了出来,听着却像是谦虚的假客气。
“父皇,您龙体健康,分明是长寿万岁之象。”慕言酌急急的说。
“知命已过,大不如从前了,朕自己的身体朕清楚。朕近些月,终日被边关局势恼得心力交瘁,这后宫的事啊!实在不愿再费神劳力。”
“父皇!您尽管吩咐儿臣,儿臣贵为太子,本就应多为国效力,为父皇分担的。”
皇上都已经说的那么明显,拿话点他了。慕言酌如何能推辞呢?
他要演一个乖儿子,不是傻儿子!
这个套,无论如何他必须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