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百人骑兵队伍静悄悄地行出大营。火把之下,可以依稀看到为首的将领身着银甲白袍,头戴护额,单手提着一杆紫金霸王枪。其余人马皆褐甲黑盔,腰佩长刀,鞍挂弓箭,背负镰钩。
众人到了登峦城门,为首的银甲将领将怀中令牌递给成为戍卫,便放行出去。从北门出城之后,这队人马熄掉了火把,朝着东北方向行进。
银甲白袍之人,正是秦扬。
除了秦扬以外,所有人都不知道此次出行的目的。但他们都是骧骑营百里挑一的精锐,接到的均是完全服从于秦扬的命令。
“秦扬——将军,距离青慈镇还有八十里。按照我们现在的速度,天亮之前可以到达。”
高正还没有完全适应秦扬的新称谓,他是秦扬特别挑选的人,作为其副手。
而秦扬原本的上级,百户长杨成,也在挑选的百人之中。秦扬心中明白,让杨成这种经验丰富的铁面军人跟随,除了可以帮助他组织队伍,也是监管他是否真的在执行任务的督军。
“杨成,派出五队斥候,每队两组人,分别在左侧、左前、正前、右前、右侧两里外。每半个时辰,轮流返回。发现晋军立马归队,绝不可被对方发现。所有斥候在到达青慈镇后全部归队。”
“遵令!”
......
青慈镇本属于登峦境,但再往北就是晋国境内。
恰好骧骑营中有人就是青慈人士,秦扬出发前也打听了许多消息。镇上因战乱本来就人丁稀少,此次晋楚再度开战,但凡能走得动路的,几个月前就已经逃亡了。
现在晋军主力仍在四百里之外,秦扬判断,青慈暂时还未被晋军占据。但他不敢掉以轻心,所以必须在天亮之前到达青慈,确认后再做定夺。
百骑行了一夜,终于到达青慈镇。镇上房屋破败,已经没有人烟。秦扬安排好哨岗,便让众人在此休整用饭,喂饱马匹。
在一个破屋内,躺着十来个枕着箭壶睡觉的骧骑营骑兵。屋中生着火堆,秦扬和高正盘坐在那里,对着地图思索。
杨成从外归来,提着两个灌满的水壶,递给秦扬和高正:“哨岗已经轮换完毕。再休息三个时辰,傍晚前就可以出发了。”
秦扬接过水壶,痛饮了一大口:“不急,我们明日傍晚,继续向东北出发。”
杨成听罢,面无表情,只道了声“是”,就靠到一边休息去了。
反倒是高正不禁疑惑起来,指着地图:“往东北方向前进二百里,就到了潇水,此后再无路可走。”
秦扬低声说:“我想去唐国。”
高正口中的水险些吐出来,也压低声音:“唐国在西面,上次我们才去的鹰绝山,现在却朝着东北方向行进,怎么可能到达唐国?”
秦扬又问:“那你觉得应该怎么去唐国?”
“最近的路自然是从朱家镇,穿过鹰绝谷——”
说到这里,高正明白过来:“过不去。”
上次鹰绝山一战之后,不仅是晋国,唐国也会严加防范,毕竟还有近八成的粮草要从那边运往西江前线,就算晋军不敢屯兵朱家镇,也必定派重兵在环山外围驻守,现在恐怕漫山遍野都是斥候和眼线。
秦扬首肯:“现在如果西向进入唐国境内,只有鹰绝山一条路;如果北上,又会撞上晋军主力。”
“可我们向东北方行进,有什么意义?只要在主战场上调头向西,就必然遭遇晋军。”
秦扬指着地图:“我在临行前,请大将军上报主帅,协同左路军和中路军,对环山地带进行三天的扰袭。现在是晋军粮草运送的关键时期,有了上次的教训,必不能再有失,所以晋军的主要目光必然在西边。我们从青慈出发,直奔潇水;再沿潇水北上,到达淮陵。过了淮陵便完全进入晋国境内,到时候再谋西进。”
高正听的瞠目结舌:“不可能,潇水势低,沿岸多为峭壁。淮陵虽然是小城,却凭着东南两面的峭壁成为天险。难不成要在这寒冬时节从潇水里泅渡过去?”
秦扬神秘一笑,并未道出玄机。
众人在青慈镇休息了两天一夜。这期间秦扬自然没有闲着,让高正亲自去置办了一批装备,并挑选了几名精明强干的斥候,前往百里外摸取晋军主力的消息。
果然不出他所料,晋军左路分出十万兵马,前推二百余里,在东郡外围安营扎寨。据说,连着三天,每天都有近五百车粮草辎重从鹰绝山运至晋军大营。
秦扬推算了一下,按照这个速度,不出七天,晋军的粮草就可置备齐全。对于攻城方,进了深冬会更加困难。他料定晋军主力南下直逼平江,就在七日之后。
“将军,所有人马已整备完毕。”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