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经打发走他,你可以说了。”
秦扬忽然转向天心,目光中透着几分炽热。
“敢不敢赌一把?”
天心不明所以,问:“赌什么?难不成是去庞叔礼炼制活死人的地方?”
“对。我们徘徊在华陵附近,保不准会被发现。那些衙役倒还好说,可空旷之地对敌刚才那种活死人,我没有把握护你周全。往西就到了潼池府境内,那里同样是卢思远的地盘,我们不清楚情况,贸然前往更加不妥。我考虑了一下,干脆就赌这次庞叔礼足够看重你,把那些活死人精锐放出山。我们反其道而行之,直接北上!”
本以为天心会犹豫一番,谁料她双手一拍,笑道:“好,向死求生,出其不意。这次还是依你之见。”
秦扬又确认了一遍:“当真不怕?”
天心脸色刷地变冷:“是不是以为探得我的秘密后,就当我是那些哭哭啼啼的女子了?收起你多余的自负,走!”
两人也算达成共识,即刻出发,直奔北面的大山。
雪落于面颊,气寒煞人,似在催促着行路之人加快步伐。
远处的大山藏匿在满天的雪雾之中,若隐若现。银装素裹,寥无人烟,他二人行走于此,宛若茫茫一片白梅上,蕊间一点朱红。
天心方遇大劫,还未彻底恢复,走了大约七八里,小脸渐渐冻红,泛起一层冰褶。她微微倘开双臂,艰难地迈步在深厚的雪地里。
两人不知何时双手牵在一起,若非如此,天心根本坚持不下来。而秦扬时刻感受着她的体温,就连手心也逐渐冷透,终于停了下来。
“我背你。”
天心并未拒绝。她自知不是逞强的时候,默默地趴在秦扬背上。
一句无话。
秦扬始终没有问询天心的秘密,正如在函峪关外相遇的那一晚,天心曾经告诫过,不该揣测的不可去想,他自然不喜欢多嘴好事。
况且两人刚刚共同经历生死大劫,现在还朝不保夕,也不是静下来说长论短的时候。
就这样行了快一个时辰,原本远在天边的高山,不知不觉已经近在眼前。好在从出发到现在,他们没有看到一个活死人。
“此山名为邙殇,异常险峻,中间甚至有直上直下的山路。”
秦扬听得大惑不解:“直上直下?岂不是和悬崖无异?”
天心轻轻点头:“邙殇山的上山之路多达十五条,可全都汇聚于山腰处。那里有一块巨大岩,名为悔愿石,意为迷途知返。过了悔愿石后,山路九曲,飞鸟不渡,每一步都可能坠入山下。”
秦扬好奇道:“你是怎么知道这里的?”
天心没好气地哼了一声,随后抬头望向东方,竟有些怅然若失。
“此地本无名,四十年前,恒帝兵败回国,路过此地,有感而发。”
秦扬将天心放下来,转移话题道:“刚刚一路朝正北行进,按周承水所说,现在应该在活死人据点西向十里左右。”
两人相视一笑。这里离活死人的老巢不远,却又是搜查的死角。如此一招灯下黑,只需躲藏到明日,待天心的军队到来,就可以扭转乾坤!
二人沿着邙殇山脚下行走,可走了好久也找不到一处可遮风挡雪的地方。
又向西走了两三里,山麓渐缓,依旧找不到可以栖身的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