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我也在打量这个大叔,给我的第一感觉是他的眼睛好明亮啊。一尘不染的,就像玩的玻璃珠一样晶莹剔透。身穿黑色长袍留着小胡子,一切看着是这么得体,散发着稳重正义的气质。让人觉得十分舒服。
偌大的火车上人并不多,我就跟这个大叔有一嘴没一嘴的聊着。先是聊一些家常,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那时候车马慢,好像能打发时间的也只有聊天了。
聊着聊着就聊到了我要去哪,我说要去老家讨生活求一碗饭吃。他问我家里还有什么人。这时候我就绷不住了,我看着他有莫名的安全感,就一五一十的把我的遭遇告诉了他。
他也不再是微笑了,神情也变得严肃,静静地听我诉说。我好像也找到了发泄的路口,也可能我实在没有什么可以被人骗的了,就完全的对他倾诉了。在此期间他有愤怒,但是更多的是无奈。听完我的遭遇,他只说了一句中国不应该是这样,人民不应该这样。
然后他给我讲了很多我不知道的事,当时正是军阀混战时期。从他口中我了解了不少当前的国内形势。他跟我讲了这会正是国共内战,这是内部战争时期。中国军队在各个地区各种争战,现在是军阀混战,中国被各方列强盯上。现在已经是半殖民地国家,内外都有战争。
他告诉我中国还是有希望的,有一个叫孙中山的先生,思想很先进,可是现在已经不在了。但是他的思想影响着后人。还有中国也在接受其他国家的先进思想比如苏联。在学习他们成功的经验他问我回到家有什么打算我说。帮姑姑干活,能吃饱饭就行。他看着我并没有说什么,好像想说什么又没有说。
在此期间他没有问我的名字,我也没有问他的名字。他告诉我中国正处于危难当中,人民不同心啊。就连日寇都要大东亚共荣,要侵略我们的国家,说到激动处手舞足蹈。我当时很受到他的感染。他就说我就听。聊着聊着我已经发现我已经回复不了这位大叔一句话,只能做一个安静的聆听者。
就这样他说了很多,有听得懂的有听不懂的。完全成了他的演讲秀。就这样听到了他快下车,他告诉我,困难只是暂时的阴霾,光明必将如破晓般到来。只要我们坚定信念,勇往直前,抗日之路必将通向胜利。但是当时的我并没有什么感觉,我只求能够回到家里姑姑能给我一碗饱饭。
随着火车缓慢的行驶,我也到了地方。下了火车我只知道我老家的名字,但是怎么走我又不知道。我就见人就问,一步步向老家的方向走去。就这样走了很多天,我终于回到了我的老家。
在多方打听下也见到了我的姑姑。我姑姑在听说我回来也是马不停蹄的到了村委会,问我父母为什么没有跟我一起回来。我把事情的经过完整的告诉了我的姑姑以后,我姑姑抱着我痛哭,一遍遍的说我的苦命的孩啊,我的苦命的孩儿。
在场的人无不动容。我被姑姑领到家里,家里也就三间破瓦房。还有两个哥哥。姑父见到我也就是客套的说了几句话也就走了。我被安排在放杂物的房间里面住。当天晚上我就听见姑姑和姑父爆发了极其惨烈的争吵。
第二天一早我就跟两个哥哥下地干活了,虽然我有过干体力活的经历但是真干起农活起来发现还真是不容易,没有几个小时我就有点力竭,在田边休息。
这都被两个哥哥看在眼里。等一天的劳作回到姑姑家,姑父单独把我叫了出去。问我回来有什么打算,我就说我来投奔姑姑,凭借力气挣口饭吃,有个住的地方能生存就好。姑父告诉我,他本来想让我去村里当扫盲老师但是村干部的儿子因为读了两年私塾,已经把这个工作干了。没有为我争取到。
随后又告诉我家里本来就不富裕现在又多了一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给他们家里带来的负担太大,就在姑父跟我说这些事情的时候,姑姑在旁边一句话没有说。随后姑父说杂物间这几天有东西要存放,让我先去牛棚对付几天。于是我也就被赶到了牛棚,跟牛一起生活。但也风不着雨不着就是有点味道,想起还能吃上一顿饱饭我也就没说什么。日子也在一天天过去,随着干农活的日子越来越长,我体力也得到了极大的增长。
有天干农活,没看时间天都黑了,两个哥哥也没有喊我回家。我就自己回到了我姑姑家。回到家里,姑姑他们已经吃晚饭了。给了我一碗剩饭菜,剩下的让我喂给猪。我当时觉得毕竟血浓于水怎么姑姑姑父能这么对我。也是没办法,吃完喂完猪,我就回到了属于我的牛棚。有一搭没一搭跟牛聊着天。经过这么大的打击我心性已经得到了锻炼。也就看淡了。
就这样每天都是如此,吃给猪的剩饭,干最累的农活,住牛棚。好赖我也有了一个倾听者。
因为我父亲去北京做生意了,所以村里也没有属于我的地,姑父跟村长说了很久也没有能给我一块地。
日子就这么过着,突然我就想我这一辈子不会就这样吧。吃的饭有时候都是馊的都不拉肚子了。然后想着想着就进入了梦乡,然后想起黑子大叔跟我说的话,然后好像又明白了很多。
正如往常一样,我在地里干完农活,也不想回姑姑家。就在村里闲逛,听村里老人的谈话。他们看见我首先是一愣,然后又继续说他们的话题,隐约听着日本鬼子现在正在全面侵华,不久就会打到这里,说县里部队在招兵16岁以上的娃娃都可以参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