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林氏开口，她又道：“母亲让我离开，便是不想要我这个女儿了，既如此，我想做什么，母亲也没有权利阻止。”

林氏哑口无言，只怔怔的看着她。

秋明月目光柔和下来，“在家时，我被祖母和二婶刁难，母亲数次解围。如今母亲有难，做女儿的怎能无动于衷？我已经没了一个娘，不想再失去您。”

林氏一震，眼泪倏然落下。

她背脊微弯，缓缓坐下来。

秋明月慢慢走过去，试探性的抱住她。

“您是一位母亲，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不得已给自己套上一层层钢甲，竖起了尖锐的刀刺。可您同样也是一个女儿，即便没人护着您，您也可以脆弱，也可以委屈。因为，您首先是个人。”

林氏终于忍不住，放声痛哭。

秋明月没出声打扰。

林氏心中的委屈太多了，因生做女儿身不被母亲疼爱，嫁人后又不得丈夫欢心，女儿也被人轻视欺负。她这半生太苦太痛，连放声痛哭一次都不敢。

因为眼泪，等于脆弱。

一旦放松下来，别人就会骑到她的头上。

等林氏哭够了，慢慢安静下来，才开始说起这两日的经历。

杨老夫人为了诓骗女儿回府，倒确实是装模作样了一番，躺在床上，一脸病容。见到她，眼里露出一点光，转瞬即逝。

“还舍得回来，还以为你嫁了人，就不想要我这个亲娘了。”

林氏听多了她的刻薄之语，已经能做到面不改色。

“母亲病了，特意差人来请，我怎敢不来？不过您病得这样重，怎不见长姐？”

杨老夫人垮下脸来。

“明珠刚怀孕，她做婆母的，自然要多照顾一些，哪像你这般清闲？”

林氏打小就知道母亲偏心长姐，痛过太多次，也就麻木了。

“那两位嫂嫂呢，怎不见她们来侍奉母亲？”

杨老夫人脸色更难看了，“你长嫂要主持中馈，还要照顾孩子，你二嫂刚得了一个小孙子，不能叫我过了病气。”

别人都不能被传染，就她一个人百病不侵么？

林氏面无表情，深吸一口气。

“既如此，我来侍奉母亲喝药吧…药呢？”

“已经喝过了。”

杨老夫人皱着眉，而后又缓和了面容，“坐吧。”

林氏摸不准她打的什么算盘，刚坐下，便听她似无意的问道：“外头闹得沸沸扬扬的那案子，你可听姑爷提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