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府,两人先去见了秋仲卿和林氏。
慕容璃未曾入朝堂,秋仲卿对这个女婿只有陌生,见面交谈也不过三两句敷衍。林氏倒是拉着秋明月,问了许多。
“你在王府里组织给下人教学的事,满京城都传遍了,王爷可有微词?”
“没有。”
秋明月摇头,“只是,府里的姐妹们怕是会受我连累。”
贵族女子是可以读书的,但也大多都是女训女戒什么的,四书左传之类,很少有女子得以翻阅一二。更别说普通民众了,识得几个字都能称得上学问。
秋明月此举算是挑衅了贵族的权威。
皇帝不理会,他们自然会从其他地方来攻讦她。
比如家学教养。
皇帝赐婚时对她一通夸,别人不敢当面非议她什么,却能阴阳她的姐妹,诽谤诋毁。
林氏知她聪慧,倒是没有过分隐瞒,只道:“近来确实有些闲言碎语,不过明兰说,你做的是好事。那些人背后嚼舌根,反倒可见目光短浅,心胸狭隘。这样的人,不宜深交。明韵和明容也不是糊涂的,不会受旁人挑唆,明絮对你更是维护,倒是没受什么影响。”
“至于明霞她们,左右都已出嫁,和夫家的颜面捆绑在一起,再加上总要顾忌你的身份,都是内宅女眷,倒也不敢太过放肆。”
秋明月心知她言辞委婉,外头那些人如何议论先不管,家里这几个男人怕是在朝中没少看人脸色,憋了一肚子的火气也只能回家冲女人发。
尤其秋仲卿那个欺善怕恶的家暴男。
“按理说这本是王府家事,不过既然宣扬开来,倒也无需遮遮掩掩。母亲不必担心,此事我自有计较,必不让家中姐妹为难。”
旁边的秋明霞接过话,“说什么为难不为难的?既是姐妹,自然同气连枝,荣辱与共。”
秋明珍和秋明兰等人都点头。
秋明玉嫁人后性子也没怎么改,颇有点女侠气概的说:“他们嫉妒你才会说你不好,反正我听一回骂一回,看谁还敢嚼舌根。”
其他人都笑。
林氏则无奈摇头,眼神宠溺。
秋明月注意到秋明珠有些心不在焉,左右现在时间还早,新郎去接新娘了,她便带着秋明珠去了出阁前的闺房,问:“方才我见四姐神情郁郁,可是又遭了乐安郡主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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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怪她这么想,其他人便罢。
秋明珠有个慕容笙那样的妯娌,必然没少被她奚落。
秋明珠笑笑,“无妨,左右不过一些口角,母亲平日里也护着我,她倒是没太过分。”
秋明月又想起刚才在门口见到的那一幕,看着夫妻两人关系挺好的,可从秋明珠的反应来看,似乎有些龃龉。
“四姐若是心情烦闷,改日我约了公主,咱们去庄子上走走,散散心。”
秋明珠笑容里尽是无奈和哀愁,却答非所问,“我出嫁那天,你对我说,我首先是自己,其次才是别人的妻子,母亲。现在,我有些明白了。”
果然是夫妻闹了矛盾,听这话茬,怕是矛盾还不小。
秋明月没接话。
秋明珠目光看向门外,日头那样好,府里处处张灯结彩,热闹非凡。她成婚那日,也是如此。其实也不过才一年多,心情便已不复往昔。
“我明白,却做不到,起码暂时不行。”
秋明月看着她略显苍白的脸,默默的握住她的手。
不需要再问了。
秋明珠如此心伤欲碎,必是难言之痛,问一句,便是伤口撒盐,再难愈合。
人生有很多坎儿,别人伸手也无用的,必得自己走出来。
秋明珠向来聪慧通透,不是自苦之人。
只是,她需要时间。
婚宴结束后,宾客接连散了。
薛靖今日多喝了些,身上酒味有些浓,不过他还记得扶自己的妻子上马车,并体贴道:“我身上酒气重,会熏着你,就不与你同乘了,骑马就行。”
秋明珠点头,车帘落下的瞬间,眼里却有泪珠滑落。
薛靖对她仍旧有情。
她知道。
她的难言之伤在于身。
生产时伤得太重,还缝合了几针,精心调养了数月,才与薛靖同房。
可是很疼。
一次两次,薛靖心疼她,也顾惜她的身子,不与她过分亲昵。可正当盛年的男人,如何克制得住?在她这里频频受阻,渐渐也没了耐心。
他如今对她还有夫妻情分,也怜惜她受的苦楚,嘴上并没有说什么,心却越来越远。
而这,只是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