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小嘴微张,满脸茫然。
慕容瑶蹭的起身,声音拔高,“什么?”
小未央吓了一跳,下意识往秋明月身边靠。然而秋明月也怔怔的,全然忘记了反应。
“姨姨。”
孩童稚嫩的小奶音拉回了秋明月的思绪,她一低头,就见干女儿胖乎乎的手指抓着那只草蜻蜓的翅膀,眼神纯澈无辜。
这仿佛是一种暗示。
没了翅膀的蜻蜓飞不起来。
被困住双脚的女人,也走不出内宅。
管家还在继续回禀,“外头传言说,洛五姑娘被逼婚,承恩侯夫人受不住丈夫磋磨,悲愤之下在祠堂撞死了。”
又是祠堂…
秋明月恍惚了一瞬,突的想起承恩侯夫人那日的话回荡在耳边,而今方领其中之意。
她想用自己的死,换女儿自由。
“走,现在就去承恩侯府。”
慕容瑶没忘记安抚自己的女儿,“宝宝乖哦,娘亲现在跟姨姨有事要出门,回来再给你编草蜻蜓,你要听嬷嬷和青芙青苎姐姐的话,知道吗?”
未央还小,什么都不懂,但小孩儿对情绪的感知很敏锐,她眨眨眼,很乖的点点头。
“好哒。”
慕容瑶亲亲她的小脸蛋,便和秋明月急匆匆的赶去了承恩侯府。
人刚死,传言就满天飞。
显然,这是早就安排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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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恩侯府现在乱做一团。
承恩侯夫人是续弦,性情婉顺,向来不争。头一次反抗,却用了这样惨烈的方式。
洛竹音抱着母亲的尸体,除了最开始悲怆的哭喊,再没言语,只默默的流泪,那模样看得人心酸。
承恩侯铁青着脸让人拉开她。
洛竹音不动,声音轻若蚊蚋,“母亲已经死了,父亲连让女儿最后尽孝的机会都不给吗?”
承恩侯额角青筋突突的跳,怒道:“你给我闭嘴!当初就该把你送去庄子上好好磨磨心性,叫你懂得什么叫做温柔顺服。若非你在外听了那许多大逆不道之言,回来挑唆,你母亲又岂会寻死?她就是被你害死的,你还有脸说什么尽孝?”
洛竹音想放声大笑。
看,这就是男人。
无论何时何地,都能给女人泼脏水,冠上洗不掉的污名。
他们太害怕女人站起来了,所以想方设法的打断女人的脊梁,封住她们的喉舌,极尽所能的榨干她们的生育价值,美名全都往自己身上套。
头一次,洛竹音心头涌现滔天恨意。
她喝退想要靠近的丫鬟,小心翼翼的将母亲平放在地上,抬头看向自己的父亲,清凌凌的目光里再无半分感情。
“到底是我大逆不道,还是父亲、不,是你们这些男人心虚害怕?”
承恩侯府暴怒,抬手就是一耳光落在她脸上。
“放肆!”
这一巴掌响彻所有人耳边,周围一时寂静,面色各异。
洛竹音身形踉跄,却推开丫鬟,脸上泪痕未干,眼神却冷得彻骨。
“宗祠重地,女人只有变成冰冷的牌位立于此。男人定下这条规矩的时候,是否忘记,自己也托生于女子腹中?”
承恩侯仿佛被踩到了痛脚,扬起手又是一耳光。
洛竹音被打倒在地,门外有人想上前,却被身边的男人狠狠拽住,目光凶狠的威胁。
“你给我滚回去,禁足,没我的允许,不许出来—”
承恩侯话音未落,就听一道冷冽的声音响起。
“承恩侯好大的官威。”
秋明月和慕容瑶匆匆而来,一人扶起洛竹音,一人面对未及错愕的承恩侯,冷冷道:“若非亲眼所见,我尚且不知,堂堂朝廷大员,在自己府中,当众责打女儿,甚至不许女儿为母守孝。你们洛家也是诗书传家,怎么,圣贤书竟都是教人悖逆人伦的么?若是如此,我看男人也不必再费心读书,省得学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只会作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