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污秽,母亲早些回去吧。耽搁久了,怕是父皇会不高兴。”
魏嫔知道他是不想自己亲眼看着他上路,默默良久,终究还是转了身。
太监端着托盘走过来。
谢庭安端起毒酒,抬眼看见了止住步伐的魏嫔,她没回头,身影隐在阴暗中,影子却被光拉得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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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头忽的一声闷雷。
下雨了。
谢庭安又想起母亲去世那晚。
瓢泼大雨,洗去地上尘埃,却洗不尽这世间污浊。
他仰头长笑,而后一饮而尽。
酒杯落地,残酒倾泄。
皇权之下,命如蝼蚁,并无高低贵贱之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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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京辞最近有些闷闷不乐。
那天在刑部,谢庭安发狂大笑的样子令她心中胆寒。权力会腐蚀人心,她害怕自己将来也会变得面目全非,忘记了初心。
她在家休息了几天,直到宫里的旨意下来。
科举舞弊案牵扯出十七个大臣,文宣帝颁诏重开春闱,太华公主谢京辞为主考官。
谢京辞大约猜到她这便宜爹的心思。
春闱积弊已久,拔出萝卜带出泥,牵扯进去的远不止那十七个人,不过就是杀鸡儆猴罢了。但他又担心重蹈覆辙,信不过其他人。若是以往,可能他会趁机扶持谢庭煜。可有鲁王的前车之鉴在,他又担心给了谢庭煜这个权力后,会跟鲁王一样培植党羽,乃至谋反。
总结就是一句话,我可以给,但你不能要。
贱贱的。
谢京辞是公主,倒是少了许多顾虑。再加上之前查案,她很得那些书生们的追捧,由她来做这个主考官,也让人信服。
这次朝中反对声少了许多。
谢京辞进宫谢恩的时候,向文宣帝提出一个建议。
“刘从英私结党羽,欺上瞒下,倚功造过,排除异己。这一切究其根由,还是因为宰相权力过大。故,儿臣认为,可废除丞相制。令六部、都察院、通政司、大理寺等衙门分理天下事务,彼此颉颃,不敢相压,事皆朝廷总之。”
文宣帝有些诧异,又有点可惜。
他看重老七心性纯良,刚直不阿,不会妄言媚上。但比起魄力和胸襟,这个女儿显然更胜一筹。
可惜她非男儿身。
否则——
“准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