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姨娘试探

唐婉柔自那晚去了祠堂,倒也安分许多,日日将抄写好的女规女戒交给秋寒,让她带去给唐老太太过目。唐老太太瞧着这页数足有一百页,便也不再多问,只让她好生待着。

这夜,府内已是安静许多,唐婉柔正将麻木的手泡在花水里缓着,只瞧采菱带着一小包东西走了进来,便将手抽了出来,身旁采月递上一条帕子,唐婉柔便接过擦去手面上的水渍。

“小姐,您只看看便好,可千万别拆了开”,采菱将手上的东西呈给唐婉柔瞧,只轻声说道:“这是奴婢姐姐自雪娟姑娘的房内偷偷取来的。姐姐说那日看见朱嬷嬷急匆匆地去了雪娟姑娘的院子,她瞧着院旁无人,便偷偷跟了上去,趴在墙壁上听了许久,只听得朱嬷嬷给了雪娟姑娘一包什么东西,让雪娟姑娘一会儿便送去霁月阁,交给夫人身边的沛蓝姑娘。朱嬷嬷只让雪娟姑娘小心些给,可万万碰不得里面的脏东西,说是这次的分量要比以往都重些,只说姨娘等不得了之类,让那沛蓝姑娘每日多添点剂量便好,明日便用上两倍,她明日便要看出些症状来。待朱嬷嬷走后,姐姐装作脚扭到了,将雪娟姑娘支出房去寻些跌打『药』来,自己才用手绢轻取了些来”。

采菱面『色』有些惊惧,只说道:“小姐,那朱嬷嬷如此避讳这粉末,小姐可千万别用手碰才是,奴婢瞧着便不是什么好东西”。

唐婉柔听着只觉心头清晰了许多,若这里面尽是些不利于人的东西,朱嬷嬷却交给沛蓝,而那沛蓝偏巧是赵韵的贴身婢女,那姨娘便是想着不知不觉谋了赵韵的『性』命。唐婉柔虽存着些害怕被人知晓的感觉,但心里却是升起一阵无名的激动来。若是姨娘此计一成,那这侯府女主人的位置自然该是姨娘的,自己也就名正言顺成了嫡出之女。唐婉柔细想着赵韵今年突然的神『色』不佳,来势迅猛确实不似得了什么病,那便是这『药』粉的作用了。

『药』粉,既然这『药』粉能让赵韵变得如此虚弱,那唐瑛自然也可用得。唐婉柔眼前一亮,心下只怨着姨娘不告诉自己这『药』粉一事,若是连带着唐瑛一块用着,自己这些天的屈辱便不会有了。她想了片刻,便对采菱说道:“明日清晨你出府一趟,就说替我买些糕点便是,那些侍卫自不敢拦你,出了府你且去那东街找些地痞无赖,将这『药』粉差那些人去府外『药』材铺问上一问,按着这里面的东西一一给我配了来,记得,定要找几个人在夜里去,万不可引人注目,那店铺老板如何能按着这方子给我配出来,那便不用我教你了,你只千万记得,不能让人知道是我所为”,唐婉柔说着便从抽屉里取出几锭银子交给采菱,采菱只接了过去。

霁月阁内,沛蓝正焦急不已,方才雪娟便将这包粉末交给自己,说是要近几日便要看到夫人身上有明显不适之症,可如今自己早已倒向了大小姐这边,早已不按着云姨娘的吩咐做事了,现在又如何能让夫人显出那些症状?莫不是云姨娘疑心于她,想要借机一试?沛蓝心慌不已,此时却不敢去那琉璃阁向唐瑛说明情况,只怕身旁有着云姨娘的人在暗处监视着自己,沛蓝只觉深陷两难境地,只将房间熄了灯,且先躺上床去。

暗处的人瞧着院子的灯熄灭了,又且待了一个时辰,瞧着房内之人呼吸平稳,便笑着返了回去。

“姨娘”,朱嬷嬷回到室内,看着自家姨娘便说道:“那小妮子应是没什么大碍,这下已是睡稳了,若她按着姨娘的指示日日如此,主院那位的身子便是被这毒素蔓延了开,待明日用量加倍,主院那位定会有所反应,且看明日主院那位会不会有什么症状,便知道那妮子的心在不在姨娘这处了”。

云姨娘只轻梳着发丝,看着铜镜里自己姣好的面容,笑着说着:“那沛蓝没有异心自然最好,若是有了,便只能割了她的舌头将她卖到那下九等窑子里去。不过,想来应该也是我多虑了才是,赵韵这些日子虽是气『色』好了些,也不免是毒素带来的表面假象,我量她唐瑛再如何心思深沉,也没法洞悉这府内的众人心思,那沛蓝本就是个贪慕权贵格外惜命之人,再加上她那吃人般的娘家,自然会为我们所用”,云姨娘只瞧着镜里阴沉的眼神,“且看明日府内能否翻了天才好,赵韵,我忍了你这么多年,让你现在还好端端地活在我眼前,已是给了你莫大的情面,你休得怪我无情,怪只怪你入错了府,在这侯府内,你我之间只能存在一个人,那便是我,只能是我!”

朱嬷嬷只小心扶着云姨娘走到床边,侍候她躺好便退出了房门,回了自己房内睡了过去。

万籁寂静,京都城内人人皆已入睡,琉璃阁内亦是一片沉稳的呼吸声。茯苓睡意本就浅些,加上自己的屋子离着门口近了些,只听得门口一阵断断续续的敲打音,不由起身向院门口走去。

沛蓝的心跳不断地加快,她也不知自己这样做会不会被大小姐听到,自己方才只假装入睡,待窗外蝉声都消失不再时,她又足足等了一个时辰才敢走出房门。沛蓝只小心地敲打这院门,生怕声音太小引不来大小姐前来,又担心声音过大惹了别的人前来,真真是进退两难。沛蓝只觉自己这样自是无用,正想着如何翻墙时,只听得院门打开了一条缝,正是茯苓向外望了一望,沛蓝忙上前抓住茯苓。

“茯苓,小姐呢,我有话对小姐说,你先让我进去”,沛蓝的心跳声像打鼓一般,只四处张望,生怕有人看到。茯苓见状便放她入了院子,后将院门关了上。

“你这时来院子干嘛?瞧你满头冷汗”,茯苓只轻声说道:“小姐睡着了许久,小姐近日睡眠本就不大好,现在我如何能忍心叫醒她,你且说什么事,明日一早我传达给小姐可好?”

沛蓝此时也无计可施,只好将雪娟交代给自己的事情一口气说给茯苓听,让她明日清晨务必第一时间告诉大小姐。茯苓听过亦是提起三分警惕,应下后便送了沛蓝出了院门,只叮嘱她小心回院,明日正常伺候夫人便好,看着沛蓝走远后便关紧了院门朝着自己屋子走去。

唐婉柔自那晚去了祠堂,倒也安分许多,日日将抄写好的女规女戒交给秋寒,让她带去给唐老太太过目。唐老太太瞧着这页数足有一百页,便也不再多问,只让她好生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