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瑛思索了片刻,示意茯苓二人瞧瞧屋内摆设出有没有多出什么东西,自己则走向床边瞧着床帏不语。巧香入室的意图这便不在于偷取自己的物件上,她若是奉命在自己房内放置了一个物件,自然不会是普通的东西,只能是不祥之物,而这物件亦可致自己于死地才是。唐瑛脑中却是浮现出了厌胜之术,若那带着他人生辰八字的人形木偶出现在自己院中,别说父亲亦是无力保全自己,若是传出府外,唐府亦是会受到牵连。
唐瑛神『色』不由沉了下来,这厌胜之术向来便是天祈国的禁忌,先前便是有一朝贵妃以厌胜之术诅咒当朝的皇后娘娘,不想皇后当时已怀有龙嗣,竟是胎死腹中七窍流血而亡,宫内太医只说皇后死因蹊跷,似是厌胜之术,当朝帝君因此暴怒,令禁卫军追查了七日,对所有涉及此事的宫人均施以刑罚『逼』问,终而有人吐『露』出那贵妃娘娘的名号,后来帝君自是证实了一番,便肯定了是那贵妃所为,更是即刻下令处死那贵妃,最后那贵妃只落得个剥皮放血而死的下场,那贵妃府邸满门亦是处了斩首示众的刑罚,便是幼童也不曾放过,当时的帝君亦是下旨,天祈国内自此不得出现这等腌臜之术,若有再犯全府皆处以极刑,是以众人皆对这术法闭口不谈,各府后院亦极少有人用此法陷害他人,只将其视作灭门之物。
这施行厌胜之术的方式有许多,在后院后宫中最为广传的便是以一白衣木偶为咒,附上诅咒之人的生辰八字,缠以那人一缕发丝,后以银针日日扎于其身,那被诅咒之人便会感受到相应的痛楚,长久以往便会因此身亡,自是及其阴损的法子。想到此,唐瑛便令茯苓二人仔细地搜索室内的每一个角落,自己亦是走向床边,将床上的被褥枕包都且查看一二。
一刻钟后,三人并未发现室内有何多余之物,唐瑛一时也是想不到巧香会将那物件放在何处,不自主地坐下身来静心观察着室内的摆设,唐瑛方且坐下去,便听得一声木板碰撞的轻响,只觉得床板有些不大寻常,又且站起身来。茯苓二人同样听见那微弱的木板声,瞧见唐瑛站起了身,忙蹲下身来将台上的鞋屐移向一旁,伸手向着床底探去。
“小姐,奴婢好像够到了什么东西,有些远,倒是取不出来”,半夏突然开口道,茯苓则是收回了手抬眼瞧了唐瑛一眼,接着便趴下身来顺着半夏所示的方向又且探了过去。
“小姐,拿到了”,茯苓惊喜地说道,只将那个物件自床取了出来,待瞧见手中之物时却是变了脸『色』,忙将其扔向地面,双手只捂住自己的嘴,看着唐瑛目『露』惊慌。
半夏亦是神『色』慌张地瞧了眼院落,瞧着无人关注房内时方才问向唐瑛,“小姐,这......这如何是好......奴婢且将这物烧了才妥当”,说着神『色』便有些愤怒,“巧香当真是要害得琉璃阁全院上下斩首示众不成,狼心狗肺的东西!”
唐瑛瞧见那地上的物件正是个厌胜木偶,眸『色』亦是暗了几分,俯身将那木偶捡了起来。
“小姐,不可!”,茯苓瞧见唐瑛已将那木偶拿在手中,心中害怕极了,生怕此时闯进来个什么人将这一幕瞧了去,那唐瑛便真的没有活路了,亦是担心这邪魅的东西会对唐瑛造成一些影响,忙急声说道:“您快且放下这东西,万万不能碰这物件”。
待唐瑛看到这木偶身上的生辰八字正与唐老太太相对时,嘴角便勾了起来,冷笑了一声,“不必害怕这厌胜之术,都且是世人自相安慰的法子罢了,单凭这个木偶又能害到谁,何况这被诅咒的人并非我,我自不会因此受害,只是旁人都将这毒术放在了我身上,赌注押得这样大,自是要陪她演好这场戏才是,你们两个且瞧瞧这木偶身上的生辰八字是谁人的”。
茯苓虽仍有害怕之心,却是接过那白衣木偶,与半夏一同瞧去,方且明白唐瑛神『色』的冰冷。
这木偶身上所缝的正是唐老太太的生辰八字,唐老太太如此惜命,知晓别人用这样阴损的手段诅咒自己,便是错怪一千人亦不会轻信了一个,自是容忍不了此事,若是这木偶被人搜出来让唐老太太瞧见,唐瑛便是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只会被认定这木偶是她的物件,到时候若是万幸保得『性』命,亦会被送往唐老太太看不见的地方,旁人定会认为唐瑛是万恶不赦之人,连带着赵韵亦是会受到冷遇,极有可能会被唐老太太禁足在霁月阁里再也不得出院,云姨娘这便是将唐婉柔与自己所受之罪,都且还与唐瑛与赵韵身上,却是令她们二人再也无法得到任何人的谅解,当真是让其永无出头之日。
半夏瞧着这木偶,知晓定是二少爷在背后支使了巧香,心中觉得有一件事必然与此事有着关联,方且说了出来。
“小姐,奴婢亦是想起一件事”,半夏神『色』严肃地说道,“奴婢今日一早去后院找葛大壮取娘家捎来的物件,那时您还不曾出府,奴婢本就走得偏路,加之时辰尚早,路上本应碰不到什么人才是,不想却被一个小丫鬟迎面撞到了身,那小丫鬟神『色』紧张地道了歉便急忙向前走去,奴婢瞧见那丫鬟鬼鬼祟祟且有些眼熟,一时却也想不到是在哪个院子里瞧见过,方跟了前去,怎知那小丫鬟却是去了二少爷院内,那包里有何物奴婢不曾看到,却是闻到了一股腐烂的气味,奴婢亦是方才想起那丫鬟是何人,那小丫鬟奴婢断然是见过几次,她正是夫人院里的四等丫鬟翠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