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瑛感到了怀中之人的怒意,这才咽下喉头的酸涩,对赵老夫人她们而言,自己不过是几月未曾回过将军府,这番行径却是会引得赵老夫人误会,便是抬起头笑着说道:“没有人欺负阿瑛,阿瑛只是几月未曾见过外祖母,不想外祖母的白发又且生出了几丝,心中一时酸楚罢了,外祖母往后日日都要食些滋补之物,阿瑛要祖母长长久久地陪着阿瑛”。
赵老夫人听着唐瑛所说方才散了怒气,低头只看着唐瑛灰紫『色』的瞳孔,却在心中暗叹了一口气,伸手『摸』了『摸』唐瑛的头发,慈爱地说道:“好好好,外祖母便好生养着这把老骨头,定是能看到我们阿瑛和锦瑟出嫁的那一日”。
赵老夫人这话说罢,赵锦瑟倒是嗔怪着回了一句,室内的氛围这才缓和了许多。晏蕴雪亦是上前扶着赵老夫人的肩膀,柔声说道:“母亲莫要伤怀,快且食用早膳才是,瑛儿的豆沙糕都快没了热气,倒是要失了些软糯”。
赵老夫人这才下了椅榻,唐瑛几人亦是在圆桌前坐好,伴着欢声笑语着起了筷子,赵锦瑟闻到豆沙糕的气味便吞了吞口水,瞧见晏蕴雪点头后,方替唐瑛与自己各自夹了一小块,相互笑着将豆沙糕放在嘴中。
赵老夫人瞧着二人感情自来深厚,倒是深感欣慰,只是瞧着唐瑛眸底的沉着却还是她眯了眯眼,赵老夫人直觉唐瑛在侯府的生活并非她嘴中那样安定,唐瑛先前是什么样的『性』子她是再清楚不过,如今虽与赵锦瑟相处时仍有着稚气,然那眼底存有的深沉却是瞒不过自己的眼睛,便是周身的气质亦是与往日相差过多。
赵老夫人转而看向了赵韵,赵韵瞧见赵老夫人的眼神只点头示意,她知晓赵老夫人定然看出了唐瑛与往日的不同来,用过早膳便要将唐瑛这些日子的变化说与赵老夫人听,却是要斟酌用词才是。
几人用罢早膳,天『色』才有些明亮,府中的人声亦是明显了许多。赵韵昨日担心扰了父亲与哥哥们的公务,只差人告诉了晏蕴雪今日前来将军府一事,此时赵老将军他们亦在军中处理着公务,许是午膳时分才会回了将军府。府中旁的几位嫂嫂现下应是起了身,赵韵只想着等这三位嫂嫂准备妥当了,再且带着唐瑛去她们院中问个好,便由着唐瑛先且去赵锦瑟院中说说话,自己则在这个空档与赵老夫人细说近日发生的事情。
赵锦瑟自是欢喜地拉着唐瑛,向着自己的清锦苑走去。晏蕴雪看出赵韵与赵老夫人许是有话要说,抬手遣走了房中侍奉的丫鬟们,自己亦是浅笑着退出了房内,由着她们母女二人独处。
“韵儿,你且说吧,这些日子你们侯府发生了何事,莫不是那云姨娘又出了什么幺蛾子不成”,赵老夫人瞧着人都走了,这才敛起了面上的笑意,眸『色』冷静地看着赵韵。
赵韵看着赵老夫人面『色』的严肃,却是叹了口气,将这几月所发生的事情一件一件说了出了,待说到那云姨娘以厌胜之术陷害于唐瑛后,赵老太太却是再且忍不住了,满上亦是布满了阴沉之『色』。
“放肆!她柳若云莫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我赵府的孙女也由得她这般作践,唐轩城就这么由着那他府中姨娘欺辱于瑛儿?当真是没把握这个老婆子放在眼中”,赵老太太心中愤恨难当,唐瑛是她大小捧在手心里疼着的人,不想唐府中的算计却差点害她失了『性』命,“不行,你和瑛儿都要搬回将军府住,唐府那些人我放心不过,你们今日便莫要回去了,我让你爹去跟唐轩城那个混小子讲......”
“娘,您放心,唐府现如今再平安不过”,赵韵轻声劝阻道,“那云姨娘的算计并没有得逞,反倒是被阿瑛将了一军,如今已是被轩城幽禁在了她的院子,只这一切我都是事发后方明白了过来,阿瑛受人陷害时我却帮不上任何,阿瑛明里暗里都在护我周全,若不是阿瑛在,只怕我现在已经成了一副残躯......”
赵韵说着面上便浮出了痛楚,“这却是我心觉愧对于阿瑛的地方,这样小的孩子为何会这般沉稳,又如何能想到那些应对之策来扳倒云姨娘,除了往日受到数不清的暗算,我却是想不出旁的可能......我竟不知道阿瑛这么多年受过了这样多的阴损之事,您今日也瞧见了,锦瑟虽说大阿瑛一岁,却比阿瑛更像个孩子,阿瑛今日是见您,所以那面上倒活泼了些,实际她心底比谁都要平静,我......我对不住她......”
赵老夫人回想着唐瑛眼底的沉稳,脑中却是想到了另外一个身影来,到底是血脉相乘,『性』格脾『性』皆是如她一般,想到此处,赵老夫人不禁摇了摇头,“......罢了罢了,娘瞧着瑛儿倒是像极了那个人,都是造化弄人,命定之事你我也无法阻止......”
赵老夫人叹了一口气,转而对着赵韵语重心长说道:“只是韵儿,你往后不可再如之前一般了,今日这个云姨娘是没了威胁,可难保明日不会出现下一个云姨娘,你若想要护着瑛儿,自己便该坚强起来,你如今已是一个母亲,再不是多年前那个天真无畏的少女,万不能意气用事,反倒是让瑛儿为你费尽心神。”
“娘之前纵着你,是以为唐轩城足以保护好你们,可后院之事男子本就力不从心,唐轩城再如何视你为珍宝,也难以挡住后院每一个暗箭,以唐轩城的官位和你那婆婆的野心,难保府中不会再生出一个身份高贵之人,你要将希望放在自己身上,只有你自己生出了一个护盾,才能抵住后院女子间的算计,才能保护住瑛儿和钰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