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代价

“阿瑛和哥哥身上流着的是相同的血脉,当然会是互通心意,阿瑛自是有着五分把握,况且阿瑛又非无知之人,又怎会白白浪费了这道旨令,陛下的圣旨一但到了侯府,那爹爹自然得好生供着,这是圣命,天子一言九鼎,又怎会有时日之分,这圣旨当然不会失了时效,阿瑛便不信哥哥这一生都要漂泊在外,哥哥离家许久,总归会有回府的那日,待到哥哥回府后亦是可以依着圣旨所言进了护国军,便是哥哥已然凭借自己的实力做了将军,却仍是过不了祖母那关,而陛下这道旨令定是会阻绝了祖母的干涉,这是阿瑛请旨最为重要的一点,那时受命亦是在理,与今时并无分别”,唐瑛说罢便『露』出一抹甜甜的笑意。

唐钰听着唐瑛所言亦是觉得有理,倒也放下了心头的疑『惑』,亦是『露』出了一抹深思来,他越发觉得唐瑛如今变得古怪机灵了许多,但她眼神里的光彩却是与三年前有了差别,眼前的唐瑛虽是一脸天真稚嫩之气,但唐钰已非当年的稚儿,他经历过三年的历练心底自是老练了许多,唐瑛眼底的平静却是让他察觉了一二。

唐钰此时倒也不曾追问唐瑛这三年发生了什么变故,他知晓此事不可着急,唯有自己在往后的时日内四处打听才能了解到唐瑛变化的实质,此时倒是可以询问些府中发生的大事。唐钰因着唐瑛的亲近亦是变得自在了不少,他便不再讨论那圣旨之事,转而说出自己心中想要求证的话题,且细问起府中的近况。

唐钰三年多的时间未曾归京,自是不晓得外界对于唐瑛的评价已是颠覆了他的认知,同样不知晓唐婉柔去往静轩寺以及云姨娘被幽禁于院之事。唐瑛想了片刻,便将侯府中近日发生的事件简略说予了唐钰知晓,唐钰待听到云姨娘被禁之事且蹙紧了眉头。

云姨娘是怎样一个人唐钰心中清楚,云姨娘自来便懂得隐藏自己的欲望,亦是靠着她表面的柔弱良善完美欺骗了赵韵与唐轩城二人,便是府中绝大多数的丫鬟小厮亦是对云姨娘生出了些敬意。唐钰自有了认知以来却并不如旁人那般看待云姨娘,他在成长的途中愈发觉得云姨娘待人太过完美,而过于完美的表现倒显得颇为刻意了些。

唐钰的『性』情本就不随赵韵那般,他自小便有着赵老将军看待事物的方式,并不会依据表面上的和平与个人的感『性』而决断一个人的为人,唐钰只会抓住暗处藏匿的汹涌而认清一个人的实质,而他并不认为云姨娘一如面上的良善温和,云姨娘看向他与赵韵的眼神总让唐钰产生一股不适感,唐钰说不清缘由,却是因了直觉上的抵触尽力避开与云姨娘接触的机会。

唐钰知晓赵韵对待云姨娘的态度方可取决唐轩城的态度,他之前亦是与赵韵提起过云姨娘的怪异,然而赵韵却不以为然,亦是觉得自己『性』子执拗容不得云姨娘,唐钰提点过一两次后便也不再在赵韵面前讨论云姨娘半分,只是暗地里注意着云姨娘的举止,以免赵韵因了心中的松懈而受了云姨娘的陷害。唐钰亦是不愿唐瑛与唐婉柔和唐修辰二人关系过甚,只是那时的唐钰在唐瑛面前便如一个不大重要的亲人,唐瑛自是不可能听进去自己所言,唐钰却也是有心无力。

然而唐钰一个男子又如何理得清后院间的琐碎细节,他在那时便意识到了自己无法改变侯府的风气。云姨娘一日以那般的表象示人,唐钰便一日无法扭转众人心中的定义,他知晓云姨娘断然不会对唐轩城生出迫害之心,云姨娘唯一想除去的便只有他和赵韵、唐瑛三人,然而府中只有他一人对云姨娘生出警戒,连赵韵都否决了自己的猜测,这侯府中定然不会有任何人认同于自己,若只是在暗处注意着云姨娘的动作,杜绝着一切可能危及唐瑛与赵韵的行为,却是无法根除她们二人身旁的祸端,这自然不是长久之计。

唐钰亦是在那时定下了从军为将的决心,他知晓自己从文并改变不了侯府的现状,亦是无法让云姨娘因为忌惮自己而不敢对赵韵与唐瑛二人下手,当时府中只有云姨娘一个危险人物,却也不保证日后会不会出现又一个云姨娘,唯有自己真真正正地强大起来,唯有自己手中握有旁人心生惧怕的实力,赵韵与唐瑛二人才不会受到任何人的陷害,他心中关心之人才会一生无忧。

唐钰看向唐瑛的眼神更添了一份怜惜,云姨娘自身便有着强大的自保力,而她周围亦是有着太多赞成的声音,想要推翻云姨娘在侯府中树立多年的形象自是万分艰难。唐钰方才从唐瑛平淡的语气中却是瞧出了当时的紧急,亦是看出来唐瑛对云姨娘的一丝厌恶,他知晓云姨娘被禁一事定然与唐瑛有着莫大的关联,而唐瑛有着足够的能力扳倒云姨娘,便意味着她在这三年的时间中遭受过了许多磨难,亦是在那些磨难中在迅速成长着。

唐钰心中清楚,面前的唐瑛已经不再是几年前那个无畏肆意的小女孩,她在没有自己的三年中收敛了全身的尖利与张扬,只有这样才不会让云姨娘以她为惧,才会轻视她的能力最终败倒在她的手中,唐瑛如今的沉稳却是以多年的磨难为代价学得的。

这重生之事太过可怖,唐瑛不觉身旁亲人的承受力足以接受这等邪魅的经历,前生那些事件此时尚未曾发生,他们只会以为自己受到了什么东西蛊『惑』才会胡言『乱』语,若非她是这重生之人,亦是不会相信这等违背世间规律之事。唐瑛想到此处且扬起笑脸柔声说道:“阿瑛与哥哥心有灵犀,当然是料到哥哥这几日便该回了侯府,今日醒来一听茯苓所说,果真应了血脉相连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