霁月阁中,赵韵正且坐在绣架前捻着丝线,随后便听得一阵脚步声传来,抬眸且瞧见碧雁一脸笑意地走上前,亦是柔声说道:“夫人,侯爷回院了”。
赵韵听得此声方且放下了手中的针线,面上亦是浮现出了些笑意。自从赵韵上次在惜云院中听到了云姨娘所说的那些话,她心中多年的抵触亦是随着那些话语而不复存在,赵韵更是为此对自己这许多年来的疏离生出了内疚之意。云姨娘的那番话已然表明了唐轩城的心意从未有任何改变,他不曾对除过自己以外的任何人生出情愫,唐轩城依旧如最初那般持有真心,而赵韵只觉自己这许多年来不过是身陷于一个误解中,全且是因为一个莫须有的假想而令自己与唐轩城备感痛苦。
赵韵自那天开始便对唐轩城重新敞开了心扉,亦是由此意识到自己以往的沉默方为他们夫妻之间最大的隐患,倘若这十余年间她可以放开心中的芥蒂与疑虑,她与唐轩城之间便不会有着十余年的沉重与疏离,赵韵知晓自己『性』情中的短板,亦是在逐渐改变心中的想法,而她如今的转变,最大的缘由亦是因了唐瑛。
赵韵起身间唐轩城已然走进了室内,他且令碧雁退了出去,亦是上前扶着赵韵的手柔声说道:“夫人在绣什么物件,切记莫要长久坐在这绣桌前,倒是对损及夫人的眼睛,夫人倘若不听为夫此言,为夫却是不得不责怪夫人了”。
唐轩城与赵韵二人如今的相处模式倒是逐渐回到了十年前那般,云姨娘那场计谋除去了赵韵面对唐轩城的疏离,亦是带给了他们夫妻二人珍惜当下的机会,赵韵看着眼前目『露』温情的唐轩城,心中亦是生出了温暖,这般失而复得的感觉便足以让赵韵铭记以往的错误,亦是以此避免日后会发生同样的危机。
赵韵听到此处只笑着摇了摇头,顺着唐轩城的意坐在了一旁的软椅之上,随后亦是轻声问道:“侯爷怎生返了回来,清早不是说看过钰儿过后便要去舒大人府中议事,莫不是舒大人他临时另有他事?”
“不是”,唐轩城摇了摇头,随后便将唐瑛所书的信件递给了赵韵,继续柔声说道:“这是阿瑛方才送来的信,夫人瞧瞧吧,只是夫人莫要因此生气,为夫此番定然不会由着母亲这般利用阿瑛”。
赵韵疑『惑』地接过唐轩城手中的信件,待到她看到心中所书的内容后面上已然浮现出了怒意与抗拒,她强忍着怒意继续看着信中的内容,待看到唐瑛所提出的策略后方才少了些急躁与抵触之态,只是眼底的坚定却愈发重了些。赵韵看过手中的信件,随后便敛下眸子轻声说道:“轩城,你方才说不会由着母亲随心而为,我可是能相信你?你当真能拒绝母亲的要求吗?你这么些年来,又有哪一次违背过母亲的意愿?”
赵韵且握紧了手中的信纸,她知晓自己必须要将心中的顾虑讲出来,如此方不会生出任何误解,亦是会真正知晓唐轩城最真实的想法。赵韵她自是知晓自己这番话可能引发的后果,唐轩城方才的话自是表明了他不愿意让阿瑛受到唐老太太的摆布,可是这并不意味着唐轩城不再以唐老太太为重,并不会改变他心中执守多年的孝道。可是如今的赵韵已经不是以往隐忍假装的模样,她不再畏惧这可能令人难过的结果,她只要得到一个答案,如此方不会再因为误会而丢掉自己所珍惜的一切。
赵韵只深呼了一口气,随后继续出声道:“先前钰儿要习武时亦是与母亲的意愿相悖,那时我便问过你要如何做,你说百事孝为先,自不可因了钰儿的一念之求而令母亲烦恼忧心,钰儿......钰儿他便是因了你的默许而生出了失望,他亦是不曾为了此事对我有过任何请求,他知晓你若是默许了母亲的作为,我亦是无法帮到他任何......”
“钰儿是对的,我那时候确实无法站在他的立场上做决定,因为我心中最在意的是你,因此我更需要以你最为尊敬的那个人为重,可是轩城......因了我的偏心让钰儿承受了这三年的苦难,亦是因了我对你的隐瞒而让阿瑛被迫成长,我从一开始便做错了,我不应该对你表现出任何隐瞒,我不该让你以为我在府中顺心顺意,更不该为了实现你处在世间的信念而忽略了钰儿他们的心意,母亲自该是你我尊敬的对象,可是母亲她的决定并非全然正确......”
“这么多年,亦是因了我对你的隐瞒才让钰儿他们的生活这般艰难,我将自己心中的不愿与不如意全且掩在了心底,你看不到我的质疑,看不到我的拒绝,更是看不到母亲的强硬,以往的事情自是无法再重来,只是轩城,钰儿一事已然让我悔恨至今,如今母亲却是要以阿瑛的一生来谋得这唐家的荣光,你觉得我可以笑着赞成母亲的决定吗?我不能,我做不到,我没有办法再依着你的心意行事,更加没有办法如以往那般顺从于母亲,母亲她......她不配得到我的尊重与爱戴......”
赵韵说着且抬眸看向了身旁的唐轩城,且忍住心中的颤抖继续说道:“我知晓这番话是不孝之言,可是这便是我这么多年来真实的心声,我尊重顺从于母亲并非是因了母亲的为人,不过是因为你是我的夫君,而我身为人妻自是要尊重于自己的婆婆,我愿意敬重你所敬重的人......”
“这十几年来我都能忍住心中的拒绝,只是如今母亲要以阿瑛的人生为工具,我无法忍住,亦是不会再忍半分,便是拼死也不会让母亲利用阿瑛分毫,你若是因此对我生出失望或是感到寒心,那便证明我们之间没有这般深厚的缘分,便是你要因此与我离合......我......我亦是没有怨言......”
霁月阁中,赵韵正且坐在绣架前捻着丝线,随后便听得一阵脚步声传来,抬眸且瞧见碧雁一脸笑意地走上前,亦是柔声说道:“夫人,侯爷回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