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嬷嬷心中虽是担忧白芍二人的处境,却亦是因了她们重回将军府而生出了宽慰。
李嬷嬷是看着白芍她们长大的,在这一众小丫鬟中,李嬷嬷最为喜爱的便是白芍,她记得白芍自小便最爱闯祸,每每惹出些事端总要自己来处理那些麻烦,而她每次虽是呵斥白芍的无礼,然而心中并未因此生出任何不虞来,反而更为保护白芍这样活泼好动的『性』子。
李嬷嬷心中明白,白芍瞧着自是胆大无畏,可是她的心思却是再细腻不过,当是个温柔良善的孩子。白芍在玉竹四人中亦是最懂得安慰别人的那一个,而她自来便将唐瑛看做极为重要的人,这样的白芍只会尽己所能来成全唐瑛的心思,断然不会刻意做出违背唐瑛心意的事情,而唐瑛同样将白芍四人看得极重,此次将白芍她们遣回将军中,倒是令李嬷嬷也备感疑『惑』。
李嬷嬷心中不解于唐瑛的决定,同样对白芍与半夏二人的表现感到怀疑,她自是明白白芍二人对于唐瑛的忠心,倘若她们真与唐瑛生出了裂痕,自然不会表现出这样轻松的神态,只怕个个面上均是失落难受之态。
半夏且与李嬷嬷慢慢走着,不一会儿便走到了她们原先在将军府的住处,白芍此时已是拿着一块糕点自正前方的房内走了出来,且笑着将李嬷嬷二人迎进了屋内。
“嬷嬷,这蜜枣糕真好吃”,白芍一边吃着手中的糕点,一边拿起桌面上的茶壶为自己倒了半杯茶水,“半夏,你也快吃些,今日醒来后便没有用过东西,我都这般饿了,你定然更撑不住,快坐下用些”。
半夏听后自是『摸』了『摸』肚皮,随后忙且坐在白芍身旁用起了糕点。白芍只笑着望着身边狼吞虎咽的半夏,转而便看向了前方紧盯着自己的李嬷嬷,身上倒是不由得生出了寒意。
白芍忙哆嗦了下身子,起身走向窗前瞧了眼院外,随后便将窗户一一闭了上,待到屋内再无风声后,她方才坐在李嬷嬷身旁轻声说道:“哎呀嬷嬷,你不要这么紧张,我们没有让小姐生气,小姐也没有与我们决裂,此番不过是我们做给那书意与我们府上老太太的一场戏,对了,嬷嬷还不知晓书意是谁,我慢慢给您说......”
白芍且将手中最后一点蜜枣糕放入口中,随后便将书意的一切细细告诉于李嬷嬷知晓,更是将唐老太太对于唐瑛的利用略微提了些。
李嬷嬷听到这些,面上且有先前的担心转化为怒意,自是对唐老太太与那书意的行为生出了抵触。
“唐家老夫人怎生这般对待表小姐?那姑爷也不拦着唐老夫人,我们小姐先前受到那唐老夫人的气还不够多吗?如今竟是连表小姐也不放过,当真是欺人太甚!”
“那个叫书意的丫鬟也太过可恶,竟是不念着表小姐的恩情,却是要反帮着那唐老夫人,不行,我要去告诉老夫人,何苦让表小姐这般隐忍,由得老夫人去唐侯府警告一番自会震慑住那唐老夫人,便是那小丫鬟亦是不会再生出任何事端”,李嬷嬷说罢便要起身去向赵老夫人禀报,自是被白芍拉了住。
“哎呦,我的好嬷嬷,您别冲动,可莫要坏了小姐的计划”,白芍说着便站起身来,且按着李嬷嬷的肩头轻声说道:“您消消气,我告诉您这些是害怕您为我们两个担心,不是要您替小姐出头”。
“小姐她有自己的打算,何况那是侯府不是将军府,侯爷再如何能当面质问自己的母亲不成?那不是给了旁人指责的机会?小姐就是碍着侯爷与老夫人的母子关系才这般行事,她不愿让侯爷担上任何骂名,才会选择这样曲折的法子......”
“这件事啊,自是不能让将军府中的那些丫鬟小厮知晓,您这怒气冲冲地去寻老夫人,岂不是让府中所有人都晓得了此事?便是您暗中去找老夫人,亦是无法彻底改变小姐她们的处境......”
“咱们老夫人去趟侯府当然可以震慑一番,可这并非长久之计,往后却是会让夫人和小姐的处境更为尴尬了些,外人亦是会觉得夫人她们不尊长辈,您愿意听着他们如此议论夫人?”
“我......我自是不愿”,李嬷嬷说罢只恨恨地拍了拍桌子,“可是那唐老夫人也太过令人生气了,不将这实情告诉咱们老夫人,我这心中总归是不安”。
“您放心,我待会儿自会将这其中的细节一一禀告给老夫人知晓,这事我能说,您却是说不得,您这火急火燎的脾气,自是会让老夫人生出误解,我亦是会将小姐的嘱咐告诉给老夫人,老夫人听后自然会懂得小姐的意图”,白芍只轻手『揉』着李嬷嬷的肩膀,自是温声劝导着:“咱们老夫人是什么人,她定然明白该如何帮助小姐和夫人,您就别担心了”。
“好,表小姐心中有打算我也便放心了,那你们两个收拾些便去会见老夫人,我先去给您们房中取些炭火来,你们两个突然回了将军府,我却是没来得及准备”,李嬷嬷说着便站起身来,自是要出门张罗一些入冬的物件。
“恩,对了嬷嬷,旁人瞧着自是我们两个惹了小姐生气,您亦是要如方才一般担心我们的处境,更是不能向旁人说及此事,如此一来方是帮了小姐的忙,日后这唐老夫人派人来将军府中打探时,便不会晓得小姐是假意对她,自然不会再出力对付小姐”,白芍轻声叮嘱着,话刚说完便得到了李嬷嬷的一记爆栗。
“你这丫头,如今倒是嘱咐起我来了”,李嬷嬷没好气地说道:“我能不晓得这其中的利害?臭丫头,行了行了,我去忙活了,你们两个也快些,别让老夫人等着你们”。
李嬷嬷说罢便推门走了出去,白芍且扬手『摸』了『摸』额头,自是无奈地说道:“好痛啊......这许久没见,嬷嬷她的『性』子还是这般暴躁......”
李嬷嬷心中虽是担忧白芍二人的处境,却亦是因了她们重回将军府而生出了宽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