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瑛这句话好似在对宝秋说,却又好似在说着旁的事情,宝秋自是未能理解,她听到此处倒是不由得想起白芍的离府来。
宝秋知晓白芍被遣出琉璃阁,自己亦是脱不得干系,若非她当时的冲动,唐瑛对白芍也不会生出那样大的不满,最终的结局也不必像今日这般。
“小姐,奴婢先前因了书意而向您斥责过白芍的行径,那时奴婢且是一心向着书意,更加不曾怀疑过书意的为人,可是奴婢此时再且想了一番,白芍她虽是刁蛮了些,却并未做过陷害旁人的事情......”
宝秋想起自己为书意抱不平的事迹,语气中倒也有了些自责来,“奴婢先前对白芍有着不满,均是听见书意的说辞与周围人的议论,从未真正瞧见具体的经过,终归是有着不准确的地方,奴婢请小姐对白芍与半夏先前的过错再次考虑一二,想想其中是不是有着什么误会......”
“白芍与半夏她们二人自小便陪在小姐身边,小姐应当明白她们的为人才是,奴婢不愿因了自己以前的判断便间接害到了旁人,奴婢先前没有确认过此事,反而因了个人的情绪便来小姐面前对峙,当是奴婢的不是......”
“奴婢往后定后谨言慎行,更加会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任何有疑点的事情奴婢都不会再轻易地做下定论”,宝秋恭敬地说着,转而再次抬头望了眼唐瑛,“小姐,奴婢没有什么话可说了,您若是依旧觉得奴婢心思不轨,奴婢甘愿受罚”。
唐瑛再且望了宝秋一眼,随后便轻声说道:“我不会罚你,可你的话同样不足以定下书意的罪责,我自是不会以此来责备书意,相同的道理,我要你继续呆在书意身旁,注意着她的举动,并且尽心为了她而处事,就像你从未知晓过任何事情一般......”
“你要同她依旧如同以往那般亲密,不可被她瞧出任何异样,由得她心中松懈,自以为以为掌握了全局,只有这样,往后才能找到更多的证据证明书意对我有着二心,你可能做好此事?”
宝秋只抬头目露迟疑,随后亦是出声问道:“小姐这是相信我说的?可是小姐您已经相信了此事,为何还要奴婢继续与书意假意交好,小姐既是知晓了书意心意不诚,又何以要如以往那般重视于她......”
宝秋面露不解,片刻后倒是睁大了双眼,心中不由得明白了几分,“奴婢晓得了,小姐是要掌握这些确凿的证据,让书意再也没有任何辩解的余地,有了真凭实据,书意方不会哭诉自己遭人陷害......”
“咱们琉璃阁的丫鬟们亦是不会觉得小姐的决断有失公正,而书意这番事端同样可以作为一次教训来警戒奴婢们,倒也不会由得第二个书意出现”,宝秋说罢思绪便顺畅了许多,再且轻声应道:“奴婢晓得了,小姐放心,奴婢做得好此事......”
“奴婢亦是想知道书意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东西,想明白她是将小姐、将咱们琉璃阁看作了什么地方,倘若她当真忘记了小姐对她的恩情,反而成为老夫人的人,奴婢第一个便不会原谅她......”
宝秋郑重地说着,且是有些疑虑地望着唐瑛,随后只轻咳了一声继续说道:“小姐,奴婢以为老夫人对您......倒也不似面上那般亲厚,倘若老夫人她真是宠爱小姐,又为何会拉拢小姐院中的丫鬟?”
“奴婢不觉得老夫人这样的举动是出自于对小姐的关心,奴婢瞧着夫人和侯爷从未这般行事,亦是从不会插手小姐院中的事务,全然由得小姐自个儿的喜好安排,老夫人与书意这般往来,却是瞒着小姐,自是少了几分真心在内......”
茯苓听到此处不由摇了摇头,她方才觉得这宝秋倒是个明事理的,此刻却是为了她这番言辞而生出些无奈来。宝秋这话自是无错,可是万不可说出口来,而宝秋更是忽略了唐瑛辨别人心的能力。
倘若宝秋已是由此想到了唐老太太的心意不足,唐瑛同样可以感知到此点,断然不需要旁人来点明。宝秋在主子面前提及唐老太太的不是已然是个错处,若是被旁人知晓了去,非但会连累到宝秋自己的性命,亦是会让侯府中的下人议论唐瑛的不孝,这样的言辞,自是半分都不可以传出来。
“奴婢以为......老夫人她对小姐,终究是有着疏离......”
“奴婢知错,奴婢不该议论小姐与老夫人”,宝秋看到唐瑛面上并无所动,亦是瞧见了茯苓摇头的模样,便也知晓自己犯了府门的忌讳,倒是知趣地住了嘴,不再多言半句。
“你有心了,只是这样的话莫要再提”,唐瑛且转身走向窗台旁,“且退下吧,做好本分之事便好”。
宝秋刚想要起身退下,却是想到了书意早先对自己的叮嘱,转而望着茯苓出声说道:“小姐,书意早上央奴婢时刻盯着......盯着茯苓的举动,奴婢可要依着她的说法行事?”
唐瑛只笑了笑,再且出声说道:“你们依旧是极好的姐妹,若是以前的你,可会依着她的心意?”
宝秋听到此句心中方才有了定论,亦是笑着回道:“奴婢明白了,小姐放心便是,奴婢定然不会由着书意做下对琉璃阁不利的行径,奴婢这便告退”。
宝秋说罢便起身退出了房门,茯苓瞧着宝秋走远了身方才出声问道:“小姐,可能信任宝秋?若是她之后再次倒向了书意,岂不是会坏了小姐的谋划?”
“放心吧,她不会的”,唐瑛说着便走向了书桌前,“宝秋虽不甚机灵,却也是有着自己的坚守,原先因了书意而向我说明白芍在院中的蛮横,全且是因了她与书意的情谊,那是个人的意愿,却是与琉璃阁内的事情没有牵连......”
“宝秋她自小便在侯府长大,父母亦是侯府的老人,这些家生的丫鬟多年均便听着那些管事嬷嬷的教导,心中却是有着自己定要遵守的规矩......”
唐瑛这句话好似在对宝秋说,却又好似在说着旁的事情,宝秋自是未能理解,她听到此处倒是不由得想起白芍的离府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