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唐瑛不曾经历过前生的绝望之境,萧皓玄对于唐瑛的善意自会令她感念于心,而唐瑛更是会尽自己所能之力来回报萧皓玄这多次的帮助,然而如今的唐瑛并非那般稚嫩的女童,她难以轻信人心,更是难以承受这般沉重的善意。
唐瑛因了心中的不确定,而选择了同萧皓玄再次保持一定的距离,可是此刻,她心中的天平却是再次发生了动摇。
淮南王府的侍卫瞧见萧皓玄均是恭敬地退向了两侧,而萧皓玄却并未先行入府,且是转过身来对着唐瑛说道:“赵小公子,请......”
萧皓玄的声音并未刻意放大,只是他这句话却足以为府外那些暗处的一些人听到,唐瑛在听到萧皓玄对自己的称呼后,心中便已经确定了先前的猜想,萧皓玄自是要让京都城内的各个府门由此将赵家放在重要的位置,他在抬高赵家在众位官员心中的地位。
唐瑛抬眸间便收回了心中的思绪,亦是守礼地随在萧皓玄身后向前走去,当是同萧皓玄齐步迈入了淮南王府。
与此同时,淮南王府四周却是不如先前那般平静,暗处的氛围倒是紧张了许多,各家派来的暗卫均是在心中思量着方才瞧见与听到的一切,片刻后倒是逐一退离了王府四周。
唐瑛刚且同萧皓玄入了淮南王府,便瞧见一个面相和善的中年男子自前方快步走来,那男子身后随有两个暗卫,其一便是方才的夜影,另一人唐瑛亦是见过,方是第一次于宫门外瞧见的夜风。
那中年男子走近萧皓玄身前先且是一拜,随后方才转身打量起了唐瑛的模样,他由上自下仔细瞧了片刻,眼中亦是逐渐升起一抹异彩来。
“好好好”,中年男子笑着说了句,随后方才轻咳了声,对着唐瑛恭敬地说道:“想必这位便是唐大小姐,老奴是王府的管家,今日有失远迎,当是招待不周啊......”
唐瑛听到这声唐大小姐,到不以为这中年男子一眼便瞧出了自己的女儿身,想来是夜影方才已经对他有过说明。
这中年男子正是淮南王府的管家萧全,萧全曾是老淮南王的得力副将,当时的天祈国的军力有着四分之一均是由老淮南王统领,而这萧全更是那时护国军的辅国大将,协助着管理护国军内的大小事宜。
自老淮南王夫妇逝世之后,萧全便舍了这周身的官职,亦是将全部的重心放在了萧皓玄身上,且当起了淮南王府中的管家来,自是尽力维护着淮南王府内的平和。
时至今日,当年那一脸冷峻的萧全已然成为了如今眉眼慈善的王府管家,而他周身的气场亦是便得亲和了许久,只是萧全通身的武力,却并未因了这多年的平淡生活而消减去一分,不过是隐藏于内罢了。
唐瑛记得清楚,前生的萧景焕自登上帝位后,并未忽略当时已然消失许久的萧皓玄,前生的萧皓玄已然成为了萧景焕心头中埋得最深的那一根毒刺。
一日不眼看着萧皓玄的尸身,萧景焕心中便会一直无法安心下来,自是难以安稳地居于这新皇之位。
萧景焕定是要除去萧皓玄此人,他令人画下了萧皓玄与萧全等人的画像,派了诸多人马在各国中找寻萧皓玄的踪迹,那些人找寻了许久,终而在南岭之境发现了这萧全的踪迹。
当时那一拨人马本想着暗中跟踪萧全的行迹,自是要随同萧全来找到萧皓玄的居处,却不想萧全却是发觉了他们的存在,倒是悠哉地在一茶楼内待了大半日的时辰,并无任何想要离去的迹象,而他的面上,亦是毫无紧张之色。
萧皓玄派去的人均是能力卓卓之人,其中亦是有人知晓萧全的过往,然而这一些人已然不将萧全瞧做威胁,他们虽是知晓萧全多年前的造就,却是料想这数年的荒废已然足以让他散去周身的武力。
何况这多人对付萧全一人,自是绰绰有余,他们在暗处等待了许久,终而隐忍不住,自是要将这萧全活捉了去,严刑拷打一番定能知晓萧皓玄如今的所在,倒也无需空费这许多时辰。
那些人自信满满地展开了一场争斗,却均是惨败在了萧全的手中,萧全毫不费力便控制了全局,更是挑断了他们所有人的手筋脚筋,废了他们的一身武学。
萧全留了他们的性命,且是令他们回去告诉萧景焕,让萧景焕好生待在那高座之上,莫要再对萧皓玄怀持有任何不堪的心思,如若萧景焕依旧固执于此,他的皇位方才是不必再坐,自会由得旁的贤才来替他治理天祈。
萧全说得狂妄而肯定,自是未曾将萧景焕放在眼里,不久之后,远在京都的萧景焕便收到了消息,当是怒火中烧。
唐瑛记得萧景焕那时将自己锁在御书房内整整一夜,御书房的灯烛亦是彻夜未曾熄灭,待到次日天明之时,萧景焕却是不曾敢明目张胆地追杀萧皓玄。
萧景焕不曾下达追杀令,亦是由得手下重臣召集江湖各派,施以重金,只由得那些门派来刺杀于萧皓玄。
江湖各派本便各有本事,这诸多门派一致将目标锁定为萧皓玄,依着常理来说,萧皓玄自是难逃此劫,可饶是他们暗中刺杀了许久,却依旧未能有一人真正地胜于萧全,更不论见到萧皓玄而置其于死地。
再后来,饶是南岭一带亦是无了萧皓玄等人的踪迹,人人都无力得知萧皓玄究竟去了何处,他仿佛便在这世间彻底消失了一般,而在那不久之后,唐瑛却迎来了自己的死劫,她自是没能看到萧皓玄同萧全是如何舍了萧景焕的帝位。
还真的是,十分遗憾。
唐瑛回想了片刻,随后便对萧全示以一笑,且轻声说道:“是晚辈扰了王府的清净,当不起您这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