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的萧皓玄更是亲眼看到自己的父王母妃死在自己面前,这样的打击对于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来说,当是一生最大的阴影,而萧皓玄却并未因此失去了希望与斗志,他并不曾变成一个无为胆怯的男儿。
相反的,他成长得极为出色,他完整地举办了自己父王母妃的葬礼,更是逼迫着自己一步步长大,从而成为京都城内人人望而生畏的少年王爷。
唐瑛心中清楚,这个年纪的自己断然无法承受萧皓玄所经历过的苦难,饶是唐钰换作萧皓玄的位置,他亦是做不到萧皓玄所表现的那般,如今淮南王府的稳定与萧皓玄所处持有的威名,当且是萧皓玄凭借着自身的实力得到的。
萧皓玄虽是神秘孤寂了些,却并非旁人所说的那般阴郁,他如今所持有的对世事的淡然与无关之人的淡漠,正且是他多年来所养成的习性,这样依着自己心性而生活的萧皓玄,亦是令唐瑛多了些敬佩之意。
便如茯苓方才所言,萧皓玄当得是一个十分优秀之人,而淮南王府的众人,更是良善诚挚,亦是值得唐瑛结交一番,唐瑛都清楚这些道理,可是她却没有办法接纳淮南王府之人。
现在的唐瑛,从来便不曾想过结交一些个地位尊贵之人,她不是十一二岁的灵魂,亦是没有这个年纪所应该憧憬的一切。倘若萧皓玄如同萧逸那般简单明了,唐瑛自不会这般拒绝于他,可是萧皓玄却是与萧逸不同。
萧皓玄这些时日所带给唐瑛的帮助,已然超出了唐瑛所能承受的范围,而她更是在面对萧皓玄时感到了从未有过的心慌与难以应付,饶是萧皓玄心中没有一丝恶意,唐瑛也无法对他坦诚相待。
唐瑛只知道自己不该将心思放在这些事情之上,更不可让自己身边出现一些个难以掌控的因素,唐瑛今生要做的,是保护好自己身边的每一个人。
唐瑛要看着萧景焕他们为了前生所犯下的过错而得到相应的惩处,要让自己的桓儿的灵魂能够得到解脱,不再是那冤死的孤魂,她所背负的太多太重。
唐瑛只能坚守自己的信念,断然不能习惯于接受旁人的示好,这样的示好,却会成为唐瑛心头的隐患,更会一步步消磨掉唐瑛对待他人的警戒与防备,她已然重创过一次,便不会再由着自己再被任何人所利用与欺辱。
今生往后,除去亲人之外,唐瑛却是再也难以真心结交于旁人,饶是对于舒芷沫而言,唐瑛亦是带有了三分保留,而这样的唐瑛,自一开始便与萧皓玄不在同一个道路上,他们断然不会成为朋友。
唐瑛想到此处心中倒也通畅了些,每个人对待旁人的善意都且有个底线,萧皓玄亦是不例外,想来那五年前半日的陪伴,萧皓玄已然还了个彻底,往后倒也不必再有任何来往才是。
唐瑛只抬眸望向了茯苓,随后方才出声说道:“你说的我都明白,只是君臣终是有别,淮南王府之人对你我施以尊重与友好,你我心中感激便是,万不可因了王府之人的厚待而失了分寸......”
“淮南王终究是萧姓之人,便是父亲亦是难以承受淮南王的示好,我亦是不该同淮南王府多有往来,更不该因了王府之人的善意而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今日这般叨扰已是淮南王对我极大的恩情,他本便是个不喜闹的性子,又怎能容得我这臣子之女多次叨扰于他?”
唐瑛耐心地劝说道:“若真且有着缘分,自是不必刻意强求,倘如老天爷真生觉得我同淮南王必得有所交集,这交集定是跑不了的,你便收起这番心思,莫要被旁人瞧了出来,反而平白生出些闲言来”。
茯苓听着唐瑛的劝说倒也叹了口气,自是不再谈论于此,唐瑛看着茯苓面上清楚了许多,便也摇了摇头,再且取了块糕点来用,不一会儿便又且用掉了三块点心。
茯苓瞧着唐瑛,方才松开的眉头再且蹙紧了些,只上前收起了唐瑛面前的糕点,亦是轻声叮嘱道:“小姐,不可再用了,待会儿还且要用晚膳,奴婢瞧您一会儿怎有胃口来用那些”。
“若要让书意瞧出了几分异样,这盘中和奴婢房中余下的那些糕点,您也莫要再用了,奴婢与玉竹偷偷地吃了它们”,茯苓说着便已将糕点收入了盒内。
还未等得唐瑛出声,窗前便映出了一个身影,唐瑛便也转开了心思,只端起面前的茶水轻饮了几口,茯苓那方亦是将下层的糕点藏好,只取了上层的一盘糕点摆在了桌面之上。
片刻后,房门便被人轻推了开来,入内的正是书意。
书意瞧着茯苓在室内便也多看了两眼,随后亦是瞧见了桌面上摆着的食盒,心中疑惑却也不曾细问,只走到唐瑛身前柔声说道:“小姐,晚膳已然备好了,小姐现在可要摆膳?”
唐瑛目露柔和,自是轻声回道:“自是要的,方才已是饿极了,才且令茯苓取了些糕点,快且备上吧,这糕点倒也吃得腻了些,正好用些莲子羹来消消腻味”。
书意听着便再次瞧了眼桌面,只看到那糕点正是满园春所出,倒也放心了心中的怀疑,忙且笑着应道:“是,小姐,奴婢这便去令她们备膳”。
晚膳便在唐瑛与书意几人的欢笑中度过,晚膳刚且用罢,院中却是传来一声略带怒气的唤声。
“阿瑛,阿瑛!”唐瑛眉头紧蹙,走进院中便沉声唤着唐瑛。
唐瑛听到这句不由得打了个冷颤,玉竹方才亦是自茯苓口中知晓了唐瑛今日的行径,目光中倒也对唐瑛多出了几分担忧来,先且令着丫鬟们将室内的残局快速整理一番,好由得唐钰入内。
茯苓听到此声倒也想到了之后会发生的场景,瞧着玉竹在安排丫鬟们整理房间,而一旁的书意却是没有任何行动的意向,便也只好耐住心中的不安推门走了出去。
那时的萧皓玄更是亲眼看到自己的父王母妃死在自己面前,这样的打击对于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来说,当是一生最大的阴影,而萧皓玄却并未因此失去了希望与斗志,他并不曾变成一个无为胆怯的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