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影心中明白,萧皓玄断然不愿唐瑛做出这般冒险的举动,倘若唐修辰满心恶意,于唐瑛而言是个极大的威胁,依着萧皓玄对于唐瑛的在意,他自会毫不犹豫地除去唐修辰这个危险之人,绝不会多虑一刻。
萧皓玄不会在意这一命之后的诸多牵扯,他没有朝堂之人的许多顾忌,更不会如同唐瑛那般谨慎小心,而萧皓玄这多年于战场上更是见惯了死亡,断不会有丝毫惧怕,唐修辰在萧皓玄的眼中,全且是一个肆意迫害嫡妹的罪人。
若是令唐修辰死,不过是一个挥剑的动作,而唐修辰因此罪而死,同样是自作自受的结果,单一个谋害嫡系的罪名,便足以让萧皓玄这一剑变得极合礼规。
萧皓玄要想取了唐修辰的性命,便不会有任何不安之心,这更是令唐瑛生活安定最为简单的法子,然而萧皓玄并不会这般行事,自是因为他知晓自己同唐瑛的身份与处境有着本质上的不同。
萧皓玄是天祈国的王爷,而他亦是深受太后娘娘同当今陛下的疼爱,这样的天子贵子自不会顾虑旁的,亦不会受到旁的威胁,然而唐瑛这一府的小姐却是不同,一来她是女子,二来她亦是臣民。
唐瑛若想除去自己身边的危险,自不可采取直接了当的法子,杀死唐修辰固然简单,可是其后产生的影响与危害却是更为严重,杀了唐修辰一人,断然不会让唐瑛的生活变得顺遂。
萧皓玄尊重于唐瑛的决定,亦是知晓唐瑛的处境与顾忌,若是侯府如同淮南王府一般简单,萧皓玄同样可以取了这唐修辰的性命,然而侯府却是一处复杂之地,饶是唐修辰死在了侯府之外,唐瑛与唐钰却同样会背负一些人的恶意揣测。
唐修辰自要除了去,而想要让唐瑛同唐钰他们均不会为此受到牵累,便只能自唐修辰身上入手,任他自身腐败,当且是最为稳妥的法子,这是唐瑛的本意,萧皓玄亦是赞同此点。
对于萧皓玄的想法,夜影大都清楚,然而如今的境况,只怕萧皓玄亦是未能料到。
茯苓确实在信中表明了今日的侯府,是有着针对于唐瑛的算计,萧皓玄表露出来的冷意,同样是因为算计本身而来,然而茯苓未提到这算计与唐瑛的名节有关,更未提到这九皇子萧景焕。
夜影先前以为今日之事定是关乎于唐瑛的性命,饶是唐瑛对此生出另一番对策,虽是有着危险的因素,而夜影几人却足以护得唐瑛的安全,然而唐修辰他们却是设下这样腌臜的计谋,这主事者,同样有着一介皇子在内,其中的变故已然超出了夜影的预计,原先的计划亦是需要作出相应的改变。
如今的唐瑛已然遭受那迷香的侵袭,这般境况下自然不会传出任何声响,若是依着萧皓玄先前的叮嘱,却是会将唐瑛放在十分危险的境地,晚上一步,后果自是不堪设想。
夜影虽是认可唐瑛的聪慧机敏,却也不以为唐瑛会料想到现下的情形,她更不会知晓萧景焕会参与其中,夜影想到此处便下了决定,此时断要闯入室内带着唐瑛脱离这片困境,自不可再多生犹豫。
夜影刚且起身意欲冲入室内,却是听到了脚下生出一道沉闷之音,随后更是传出女子微不可闻的轻笑。
室内,唐瑛嘴角已是轻轻上扬,她且看着应声倒地的萧景焕,眼底尽是冷意。
方才萧景焕所说的每一个字,唐瑛都听得清清楚楚,而这一番话更是让唐瑛心中万分恶心,倒是觉得自己前生不单单是愚昧不堪,这识人辨物更是差得离谱。
唐瑛本觉得萧景焕虽是薄情之人,却也不会做出禽兽般的行径,这般毁人名节而被众人现场瞧见的丑事,于他萧景焕而言,同样亦该是一种耻辱,可是如今瞧来,倒是自己高看了萧景焕。
萧景焕当且是为了达到目的而不择手段的人,他非但做出了这样龌龊的勾当,更是毫不知耻,好似自己今日的举动是对旁人莫大的好处,倒是妄想着唐瑛往后会对他转为满心的爱意,当真是可笑至极。
唐瑛想到此处,倒是想到了萧景焕方才说过的话,且是敛眸望向地面的身影,只悠声说道:“萧景焕,你说,我是该如何解开这场死局?”
唐瑛轻声说道,嘴角的笑意却是深了许多,“既是你想要让众人瞧见这般放肆的行径,我便如了你的心意,也好让仁宗瞧瞧,这个平日里温顺谦和良善的九皇子,内里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唐瑛说罢便自怀中取出一颗药丸,只蹲身捏住萧景焕的下巴,神色淡漠地将这药丸塞进萧景焕口中,随之便扬起手臂向前托去,只令萧景焕将药丸吞入肚中。
待作罢此举之后,唐瑛便走向了门前,只缓慢轻叩了三下房门,随后再且快速叩了两下,倒是等待着门外人的反应。
不一会儿,锁声便再次响起,房门便自外打了开,出现在唐瑛眼前的正是葛大壮,而在葛大壮手中昏迷的一人,便是早先离去的唐婧岚。
院前同样有着一个昏迷的身影,她不是旁人,正是下定决心任由唐瑛尽毁名节的书意。
此时的客院依旧如同先前那般安静,然而唐瑛确实觉得现下的境况却是过于奇怪了些,饶是客院外守着的那这个侍卫也好似没了生息,依着这个时间,唐修辰还不会前来此地,总归要再等上一刻钟的时间,才会让萧景焕落实客院内的算计,依着这般设想,这院外的侍卫并不会在此时撤走。
唐瑛疑惑地蹙眉瞧着院中,随后倒是不再多想,且以为唐修辰为了避免闲杂之人瞧见此处的异状,方才将四处守着的侍卫撤离了去,倒是加快准备着接下来的布置。
萧皓玄说出这些吩咐之时,眼底的冷意已是极重,夜影瞧得出来,萧皓玄当且是有着诸多隐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