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奴婢不能,奴婢不能在那样的情况下求死,奴婢想到小姐,更是想到唐家的名声,方才忍住了求死的心情,只愿在此事求得真相之后方才安心地离开这世间,倒也不会污了小姐与侯爷您的眼......”
书意说着,语调倒是逐渐有了涩意,她只伸出手来指了指唐婧岚,倒是极力出声道:“岚小姐,您为何要说谎,又为何要如此逼迫奴婢?为何您的清白便是极重要的东西,奴婢的清白,便如粪土一般不值分文?”
“如您方才说的,奴婢与二少爷的身份如云泥区别,可是您与九殿下的身份,亦何尝不是有着极大的区别?倘若书意在岚小姐眼中是这般不知廉耻的女子,会做出这般龌龊的勾当,那敢问岚小姐,旁人可否会如此看待您今日的举动?”
“是,依着岚小姐所言,奴婢同二少爷有了肌肤之亲,二少爷为人君子,自会对奴婢负责,将奴婢收入房中,这当会成为一个丫鬟的福分......”
“可是您呢?您同九殿下亦是有了肌肤之亲,九殿下这样一个正直儒雅的君子,又岂能弃岚小姐于不顾?”
书意语调生冷,看着唐婧岚亦是多有怨怪,“岚小姐,这般瞧来,您同样不应该是此事的受害者,这件事情对于您而来,亦是有着极大的好处,毕竟九皇子府的妾室之位,且是许多人求之不得的!”
“你!”唐婧岚面色通红,却不知晓是因为书意这般放肆的言行而生了怒意,还是因为自己的心思为书意所瞧出而生出羞愧之感,只是她此刻,却当真没有心思再瞧唐瑛的笑话了。
书意并未被唐婧岚的反应吓住,倒是继续说道:“岚小姐,您方才说对了一句,贞洁对于任何女子而言,都是比生命还要重要的东西,只是您心中对于这身份的偏见,却是奴婢不敢认可的......”
“确实,奴婢生来低贱,不比岚小姐您身份尊贵,可是贞洁一物,与这个女子的身份地位没有任何关系,它是世上所有女人皆为重视的东西,您在意自己的贞洁,不会以此为牺牲,奴婢亦是极为在意,断不可利用于它......”
“岚小姐,您听到奴婢说出这样的话来,也是会多有怒意,被人以这歹毒的心思来看待,便是这样难忍的事情,您如今亲自感受到了这番心情,自不应该再如此来诋毁奴婢......”
“奴婢自知低贱,却亦是有骨气的人,断然不会拿自己的贞洁来设下一场毒计,而奴婢,亦非您心中那般不知廉耻的女子,小姐自来教导奴婢,依靠自己远远比依靠旁人来得有用......”
“奴婢不会靠旁人,更加不会攀附高位重权之人,奴婢能够成为小姐的大丫鬟已然是至为珍惜,这一生,奴婢都情愿伴在小姐身旁,莫说是二少爷,饶是面对这世子皇子,奴婢亦不会生出半分不轨的心思”。
书意声色坚定,且是端直了身子继续说道:“请岚小姐莫要再以这般歹毒的心思来猜测奴婢的为人,奴婢当不起,饶是再低贱的人,亦是有自己的尊严,岚小姐您,万不可肆意践踏奴婢的尊严!”
书意的这一番话,正是唐瑛平日里对茯苓她们几人的告诫,唐瑛时常同茯苓她们谈话,其内的言论,大都是让茯苓几人自尊自爱,然她们莫要将希望寄托在旁人身上,让她们懂得以自己的力量来取得心中想要的一切。
在茯苓几人面前,唐瑛却好似最为年长的那一个,亦好像一个老者,在对小辈们柔声告诫,而唐瑛的那些个言论,全然不该出自于一个十一二岁小女孩的口中,那并非孩童应该有的言论,倒是颇为老气了些。
书意是无意间听得了这几句,唐瑛不时也会对她说及些许这类似的言论,而书意当时听到唐瑛的说法,心中自不曾有赞同之意,在书意看来,唐瑛便是生来太过惬意,方才有着资格来说出这样的言谈。
对于唐瑛这身份尊贵的侯府小姐而言,当且有着本钱来无视旁人的权势,自该能够将心思放在壮大自己身上,只是对于她们这些奴婢而言,仅仅依靠自己,却是没有半分用处。
丫鬟们自来便处于低贱的位置,她们能够免得主子的斥责怒骂便已然是万幸,所幸能够遇到个良善的主子,倒也能自得地走过一生,只是终其一生,却亦不过是最为低贱的身份。
书意这些丫鬟们依靠自己的努力是一方面,可是要改变自身的生活,改变自己的命运,最为重要的并非是个人的努力,而是要攀附上一些个权势地位极高之人。
主子的看重可以给奴婢一个不愁吃穿的生活,可却不会带给她们权势地位,不会带给她们富足无忧,更加无法改变她们的处境,唯有丫鬟们另寻巧径,攀附上高位之人,她们才会有着出头之日,才不会被这世间上的苦难所打倒,才会真正得到一番安定。
书意并不认同唐瑛的想法,只是此时,唐瑛的这番告诫之言,于书意而言却是最好的武器,现下书意点明于此,便也足够证明她对唐瑛有着极大的关注,倒是将唐瑛平日里的一言一句尽数听在了心中。
如此一来,唐瑛便会更加相信书意对于自己的忠心,她对书意持有的疑心,便也会少上许多,而书意此时说及于此,同样会将在场之人的心思转回到自己身上,倒是会将自己塑造成一个坚定而不畏强权的形象。
如此,对书意的处境也会多有改善,毕竟这院中的大部分人,其身份与地位亦非处于高层,书意这般形象,当且会引起众人的同理心才是,更为重要的是,书意亦不愿轻饶了唐婧岚。
唐婧岚方才的话已然表现出了自己对书意这丫鬟的嫌恶,同样真正伤到了书意的自尊心,饶是在唐瑛那里,书意亦不曾遭受到这样大的羞辱,唐婧岚那寥寥数言,倒是无意间为自己树立了一个敌手。
“只是奴婢不能,奴婢不能在那样的情况下求死,奴婢想到小姐,更是想到唐家的名声,方才忍住了求死的心情,只愿在此事求得真相之后方才安心地离开这世间,倒也不会污了小姐与侯爷您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