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3章 恩情

无论是欺瞒于唐瑛,还是一早同唐修辰有所熟识,均是无法让书意再如以往那般待在唐瑛身旁侍奉,如今唐瑛对书意自是没有了诸多信任,而后可能生出的,却会是厌恶之意了。

摆在书意眼前的选择只有两个,要么是承认了自己欺瞒了众人,要么便是认下自己与唐修辰在入府前便有了往来,前者在书意心中,却是断然不可取的。

书意心中明白,自己若是承认欺瞒了众人,那便意味着这私藏相思子的罪名当是躲不过,更加会让唐瑛知晓,自己对于半夏与茯苓几人当是有着相似的嫉恨,倒是会令唐瑛彻底灭了对书意的情分。

可若回答自己在入府之前便早先结识了唐修辰,虽是会失去唐瑛的信任,可却不会彻底断了二人的情分,毕竟书意与唐修辰的结识在先,若那时是唐修辰救了书意的性命,书意为了报恩而应下唐修辰的吩咐,当是出于仁义的举动。

书意想到此处倒是敛下了眸子,且是低声回道:“回小姐的话,奴婢......奴婢......”

“奴婢有愧于小姐,二少爷他之前救了奴婢阿爹的性命,奴婢那时已然立誓,自此二少爷便是奴婢的恩人,奴婢自要做牛做马来报答他的恩情......”

“我救你?笑话”,唐修辰轻笑着反问道:“书意,你为了活命,当真是什么法子都想得出来”。

“二少爷,您不必反驳奴婢,您要怎么说,奴婢都不会拦着,奴婢如今不过是在向小姐说明自己看到与经历的真相,奴婢在意的是小姐的信与不信,而不是您的”。

唐瑛眼中生冷,倒是沉声问道:“二哥救得你父亲,他如何救得?所以那卖身葬父是假的,你先前告诉我,你父亲被那些上门逼债之人气死了去,亦是假的不成?”

“小姐,不是的,除过与二少爷早有熟识这件事隐瞒了小姐,其余之事均不曾对小姐有过半句谎话,当时奴婢哥哥的债主找上门来逼迫,奴婢心中不安,便冲出房门去街上摆了个卖身的席子,只愿以此来筹得银钱,来消了那些债主的怒意......”

“那时天色尚早,路上鲜有人迹,奴婢便那么跪着,等着,最终遇见的第一个人,便是二少爷,二少爷看到了奴婢,亦不曾将奴婢视为无物,他只下了马倾身询问了奴婢此举的缘故,而后便给了奴婢想要的银子......”

唐修辰听到此处再且摇头笑了笑,瞧着书意倒似在瞧着一个怪物一般。

“二少爷当时令奴婢快些回府去救阿爹,奴婢那时心急,只是记清楚了二少爷的名字与府门,说道之后便去唐家,这一生都伺候二少爷,而后奴婢便拿着银两慌忙跑回了家中,却不想再次见到阿爹时,他已然被那些债主逼迫得丧了命......”

书意说着倒是半跪了下来,且是继续沉声说道:“虽是阿爹他最终依旧没能因了二少爷的银钱而免此灾祸,可是二少爷出手相助的恩德,奴婢却不会忘记,奴婢定要报答二少爷的恩情”。

“只是未等得奴婢带着卖身契去找二少爷,奴婢便在路上被一人捂住了口鼻,且是带去了一个安静之地”。

“奴婢心中惊慌,却是听到了二少爷的声音,那时的二少爷告诉奴婢,如若当真要报答于他,便不需要现在去唐家做他的丫鬟,她让奴婢好生等着,等到奴婢那哥哥再次犯下糊涂事,等到哥哥意欲以奴婢来换取银两”。

“奴婢不理解二少爷的意图,却也不会违逆他,便也消了去唐家的打算,只在家里慢慢等待着,奴婢便将二少爷给的银两好生管放,且是小心翼翼地为阿娘改善生活......”

“哥哥他一直不曾发现奴婢手中有着银两,可是他欠下的债务,却是越来越多,而他亦是无力偿还,只得转而借得旁人的铜钱与银两,然而他的行为本便是治不了本,最终却是演变成了利滚利,那时,周围便也没有任何人会借给他了”。

书意面上露出些许哀伤来,且是望了眼唐瑛继续说道:“而后,哥哥便以卖身葬父为由要发卖了奴婢,这卖身葬父确实是个借口,只是却并非奴婢的算计,奴婢当真不知晓会遇见小姐您”。

“之后的一切,小姐便知晓了,小姐,奴婢心知对不住您,可是奴婢却不曾做过伤害你的事情,奴婢入府之后,方才发现心中的恩人是府内的二公子,而他更是对小姐有着恨意”。

“奴婢不愿伤害小姐分毫,因为您亦是奴婢的救命恩人,小姐让奴婢懂得了许多道理,更加让奴婢真正地看清了主仆间亦是有着真正的情谊,二少爷曾多次让奴婢伤害您的性命,可是奴婢都从不曾应下”。

书意说着只咬住了下唇些许,而后便再次出声道:“二少爷看出了奴婢心中不情愿,方才要行逼迫的举动,奴婢先前所言便是事实,只是奴婢生怕小姐知晓了二少爷先前对奴婢有恩德,便不愿奴婢再近身伺候了......”

“小姐,奴婢从不曾见过那匣子相思子,今日亦不是奴婢要毁了茯苓姐姐的清白,关于半夏中毒那件事,奴婢同样是毫不知情,奴婢所能说的便只有这么多”。

书意说着便扬起头来望着唐瑛,且轻呼了一口气转而说道:“小姐,奴婢自知现下无人相信于奴婢,可是奴婢自问在侯府的所作所为没有一件是带有恶意,奴婢心中清明,小姐要如何处置奴婢,便如何处置吧......”

“书意啊书意,我当真是小瞧了你,竟是事事都能被你撒谎圆了去,当真是一株野草,事到如今都在垂死挣扎,当初若不是你这贱婢对我露出几分爱慕之意,让我生出利用你来拿捏唐瑛的心思,你且以为我会接近你这丫鬟?”

“唐瑛,你信这贱婢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