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小姐先前亦是说过,饶是极为高超的易容者亦是经不住旁人的细细盘查,张大人是何许人也,若是一个易容之人站在张大人面前,最终定然会露馅才是,这个法子又如何奏效?”
“易容固然是个极好的伪装,然而世间却是有着另一种更为真实有效的办法来作场假,倒是极完美的伪装,这种伪装本便是老天爷作赏,而若再且精心培养些时日,非极为亲近之人,自是难以辨别真假”,唐瑛说着眼前便显现出梅娘子初见自己时的神色。
“茯苓,这世人千万,面容肖似者自是有的,柳舒元倘若倾尽人力在四处找寻面容酷似于唐修辰之人,用心尽力之下,必可找到六七成相像者,可若要寻找个九成相像之人,却是须得费得更大的工夫......”
“柳舒元为求确保,亦是因了张大人在前,定会求得九成相像者,如此,单这面容相仿一说,便已经能做到模糊真假的地步,然而九成相像之人极难寻得,柳家有时间耗费,唐修辰却是没有,是以寻得的那六七成相像者亦是有着用处”。
唐瑛说着便转开了视线,且再次端起茶来饮了口,而后便淡声说道:“柳舒元倒也会先令人偷取那证词证物,以此给自己留得时间来布置之后的一切,那六七成想象者当会容易寻得些,此人,倒也能再应付一时......”
“若是由得柳舒元延缓此事的进行,等到他找到与唐修辰九成相似者,便也不需要多久的培养,只叮嘱那人必须知晓的事情便是,如此,在众人眼中,那个替代之人便已会成为真正的唐家二少爷......”
“只要付出以重利或是那人心中所期望的东西,一般人大都会为柳舒元所用,饶是遇到了那面容肖似于唐修辰,却是身份相近者,柳舒元亦是会想方设法令那人点头应允,除非那人的地位重于唐修辰,柳舒元方才会不得不舍弃了此人”。
“然无论是哪一种,柳舒元均不会放弃此举,倒是会极尽法子来达到自己的目的,眼下救得唐修辰,代表的不单单是柳舒元对于柳若云的重视,更是柳舒元自己的脸面”。
唐瑛看着茯苓正声说道:“旁人自是不会嘲笑他无力护主柳若云等人,然而柳舒元却会极其介意,加之柳舒元心中对于柳若云的亏欠之意,此次便是穷尽了气力,柳舒元也定会保得唐修辰无恙......”
茯苓听罢便轻点了点头,亦是轻声说道:“奴婢知晓了,此番二少爷犯下的过错并非人命官司,既不牵扯人命,柳家老爷所寻来的人若非身负权势,自不会抗拒,柳家便足够以权势金银之类,来收买那个与二少爷极为相似之人......”
“那人心中只会以为此番无非便是受上些许刑罚,再且替真正的唐家二少爷承担些不好的名声便罢,承担此事之后却是足矣得到自己心底的渴求,当是极为轻松的买卖”。
茯苓只轻声说着,眼瞧着唐瑛茶杯内的茶水少了去,便亦是端起茶壶再且斟了些,“这样的事情对于一门的少爷而言当是灾祸,可若是对于平民百姓或是寻常府门之人,倒也算不得难忍之事......”
“然而此人若是应了这件事情,只怕却是没有机会再享用他本应得到的报酬了”,茯苓说着面上却也多了些沉重之意,“柳家老爷定然不会留得他的性命,在那人最初踏入这场局后,便已然是将身家性命尽数递给了柳家老爷”。
“小姐,奴婢亦是不明白,柳家老爷寻找这肖似二少爷之人的意图究竟是什么?柳家老家若是想要以此代替二少爷受罚,二少爷确实不会真正受到那杖责,不会入狱悔过,然而二少爷的名声却亦是毁了去......”
“柳家老爷救得二少爷免得责罚,却并非真正救到了二少爷,那这一场局,当真值得吗?”茯苓说着便转开了身,倒是望了眼窗外继续说道:“可若这柳家老爷的意图不在此处......”
“若是他是想要让众人以为在客院做下那错事的,并非真正的二少爷,而是这个假的二少爷,倒是能将二少爷的名声挽救回来,可这却也难以说服众人,如此岂不是要说,侯府一直便待着个假的二少爷不成?”
“如此一来,此番的危害自会免了去,然而却会以此牵扯出更大的矛盾”,茯苓心中疑惑,倒是不由得望向了唐瑛,“小姐,若是这样,这件事情便牵扯更广了些”。
“柳家老爷成功的几率亦是极小,倘若二少爷那时已然身处牢狱之内,柳家老爷岂非没有任何法子来相救,若是他令人劫狱,一但事发,饶是柳家众人亦是会因此受刑,他当真愿意冒这样大的危险,来为二少爷求得一线生机?”
唐瑛只轻摇了摇头,倒是温声回道:“依着你方才说法,唐修辰名声尽毁,自然不可再于京都内长久生活,无论是旁人的眼光或者是官场的抵触,对唐修辰而言均是难忍的打击......”
“若是唐修辰依旧想要以自己的身份待在京都内,他的名声,定然不可受到一丝损害,如此,倒也应了你方才的猜测,这个替他受难之人最终必然免不得一死”。
“柳舒元定会让众人以为侯府多年的二少爷,全然是这个替代者冒充而来,他并非真正的唐修辰,无论是此番之事,还是先前那厌胜之事的影响,均不会再对侯府二少爷产生一丝不利来......”
“这是最难处理的办法,可若一切都准备得极其完美,而唐修辰同样执意如此选择,柳舒元倒也会拼力依着这个办法行事,茯苓,你想着此事可施行的几率极小,然而只要准备完全,此事虽是危险,却是足够施行,亦是有着极大的胜率在内......”
“况且官场并非清白之地,其内的利益纷杂,柳舒元的手能触及大理寺,他同样足够触及到留审司与刑狱司等处......”
“可是小姐先前亦是说过,饶是极为高超的易容者亦是经不住旁人的细细盘查,张大人是何许人也,若是一个易容之人站在张大人面前,最终定然会露馅才是,这个法子又如何奏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