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元霜闻言却是苦笑着摇了摇头,只低眸望向从寒温声说道:“从寒,你错了,它们从未过去,我亦不愿再记着那些过往,可是它们却始终紧随着我,是它们不愿放过我”。
“安诗滢在那念静阁内日日诵经,我每每听着那敲木鱼的声音,这些回忆便会重来一遭,我控制不住那些记忆,安诗滢还且在盛王府内待有一日,不......她但凡还活在世上一时,我心中便无法有着安宁之日”。
佟元霜神色淡漠,只继续出声说道:“多年前我做错了一步,我以为成言得到了她,心中便也不会再那般在意她,可是成言得到了她,却是更为怜惜她,他对安诗滢所表现出的愧疚与心疼,是我从不曾感觉到的”。
“成言接受着安诗滢对他施加的所有冷漠,执意将她迎入王府成为正妃,哪怕他明知晓安诗滢从不愿正眼看他,知晓安诗滢亦是无计可施方才应了这场婚事,他亦甘之如饴,即便萧逸出世,他依旧不愿成全安诗滢和离的心愿......”
“那时我便知晓自己究竟犯了一个多大的错误,我万不应该促成那件事的发生,若是成言不曾与安诗滢行下男女之事,如今的安诗滢,断然不会与盛王府有任何干系,饶是成言心中有她,却也敌不过这天意”。
“天底下的男人大都善变不错,得到手后的东西亦不会如远距离观望来得珍贵,可是安诗滢与成言,并不是这种情况,即便成言与安诗滢行了夫妻之实,可他依旧不曾真正得到安诗滢的心意......”
“不得心意,成言便不算真正得到了安诗滢,当时的我太傻了,我满心只想要成言放下安诗滢,更加不可容忍成言心中尽是安诗滢的身影,却是不曾顾虑到往后之事,那时的我,亦不曾知晓这夫妻之间,究竟是何事才为重要......”
“成言心底有安诗滢又能如何?若是没有我那时的愚蠢行为,如今,我断不会是如此处境,安诗滢心仪老淮南王,可是她却不得老淮南王的倾心,而老淮南王亦是言及今生唯有老淮南王妃一人”。
佟元霜说及老淮南王以及老淮南王妃时,面上却是流露出一丝不可察觉的羡慕。
片刻后,佟元霜便散去了眼底的情绪,只再次轻声说道:“依照安诗滢的性子,若是不曾断了对老淮南王的心意,她断不会嫁于旁人为妻,她不会委曲求全,更不会将自己的人生交于旁人来掌握......”
“安家与佟家不同,安诗滢与我,亦是不同,我断没有抵抗父母安排的权利,可是安诗滢却是有着能力对抗安家诸人,若是没有那日的事端,大抵她最后的结果,便该是去寺庙中当个姑子了了此生”。
“成言心中虽是有着安诗滢,却也只得将她放在心中,他改变不了安诗滢,更加无法得到她的心意,那样一来,成言自会因为安诗滢与我交好的缘故,而更为亲待于我,我会是这个盛王府中最得成言宠爱的妃子......”
“从寒,我本可以借着成言对于安诗滢的心意,来助我在这个盛王府内得到自己想要的地位,那是对我最有利的局面,我会慢慢成为成言在这个盛王府中最为在意之人,不得成言全部的喜爱又有何妨?”
“总归我陪着自己所爱的人,同他生儿育女,更加不会有今日这诸多愁苦,若是没有安诗滢在府内,我在王府内的生活,定会顺心如意,可是我却毁了这一切......”
“因为我的介入,促使他们发生了男女之事,那日之后,反而令成言更为在意安诗滢的一切,亦是那日的事端,将安诗滢真正同成言联系在了一处,我时常懊悔于自己当初的鲁莽,可是我亦是明白,我无法再选择一次......”
“当年我祈求佛祖成全于我,佛祖确是让成言与安诗滢发生了关系,令成言如愿得到了安诗滢,可是佛祖终究不曾圆了我的心意,即便是成言得到了安诗滢,即便安诗滢如此憎恶于成言,成言亦不曾消减过对她的爱意”。
“佛祖无用,神明亦是,我知晓,唯有依靠着我自身的努力,方能真正实现我的愿景,我不会为往日的过错而时时懊恼,我知道,唯有走好接下来的路,我才有着机会得到成言的真心相待......”
“这多年来,我自问一直努力,从不曾有过半点松懈的念头,我掌管王府内的诸多事务,亦是得到了府内诸人的认可与敬畏,可是我筹谋许久,最终仍且是不得心中所爱的可怜之人......”
“从寒,我可是不该妄求成言的真心,可是不配拥有心爱之人的真心相对?”
佟元霜说着只伸手覆上从寒的肩头,眼中尽是复杂,是在问及她,亦像是在问及自己。
“娘娘,不是这样的”,从寒不住地摇头,更是不愿佟元霜再深陷这样的自我否定中,“您的努力,奴婢都瞧在眼中,这多年来,王爷他亦是知晓您的心意,您已然是王府内最得王爷喜爱的妃子......”
“念静阁那位是王爷心中的执念不错,可是真正同王爷共同生活多年的却是娘娘您,是您懂得王爷的喜好忌讳,亦是您同王爷患难与共,您在王爷心中,亦是极为重要之人,娘娘不该如此否定自己,您当值得王爷真心相对”。
佟元霜神色微怔,面上的复杂之色倒是淡了些,“但愿如此......”
“从寒,多年前我做错了一步,是我将安诗滢真正同盛王府绑在了一处,方才造就了如今的处境,今日,我可要再容忍?可要由着成言这般去见她?我好怕自己这次的决定又是一个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