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下人们眼中,念静阁那位自该是这后院最终的做主之人,然而多年之前,却是她亲手斩断了于她和世子最有利的条件,她故步自封,在盛王府这夫家却亦是端着处于安家的作态......”
“殊不知晓,自她决意将自己锁于念静阁之中,她便不再会是咱们王府主事之人,她如今除去代玉与南巧二人,却实难再有能得重用的婢子,重安居那花嬷嬷且也算上一个,却亦是不足为惧......”
“王府内上上下下的婢子小厮,均是习惯于娘娘您的调遣,饶是她取回了掌事的权利,同样是无处下手,王府的规矩自是多年形成的,这诸多人事牵连,亦是大有文章,加之那位性子实是倨傲,只怕更会得罪不少人”。
“于她而言,王府却是一个极为陌生与危险的地方”,从寒眼神微冷,倒是靠近佟元霜耳边轻声说道:“娘娘,这多年来,那位将自己锁在念静阁内,咱们亦是难以动手,如今她已然愿意融入这盛王府内,于娘娘而言,却并非坏事......”
“王爷心中牵挂着她,只要她心中对王爷的怨恨不消,王爷便不过是空余一场牵挂,即使当年之事当真为王爷所查,得以还得王爷一番清白,可是那位因了多年之事而毁掉的东西,却是断然无法再重回了......”
“王爷毁了那位的生活,她终究不会对王爷敞开心扉,亦不会真正接纳王爷,如此,王爷自得不到他这多年来真正想要的,心中对她的情意,倒也会始终存有一些,既是如此,娘娘何不果断些?”
“总归王爷心中终会有着她,可记挂一个活人,和记挂一个死人,却是大不相同”。
佟元霜听到此处倒是转而望向了从寒。
从寒眼中生冷,她亦是望着佟元霜的眼睛继续缓声说道:“娘娘,若是她不存在于这个世间,王爷虽是心中有她,却也不过是时常悼念一番,而盛王妃这个位置,便也会就此空悬,待到那时,您多年的苦守便也该有了回报”。
“盛王府不可一日无主,亦不可没有一个正妃当家,如今那位占了个正妃的名头,旁人倒也难以以此事做得文章,可若是她已然不在世间,饶是王爷再不愿新立个正妃,却也不得不灭了自己的心思......”
从寒只轻嗤了一声,一但安诗滢自这个世间消失,莫说旁人会给予萧成言压力,饶是仁宗与太后娘娘,亦不会眼看着盛王府以此后宅不宁,除去老淮南王那般的人物,却也无人再敢当面拒绝太后娘娘与仁宗的旨意。
萧成言没有那样大的权势能够否决一切,他在仁宗与太后娘娘的心中,亦是比不得老淮南王,为了盛王府的安定,亦是为了萧逸着想,他必然需要令立一个新的正妃来替代安诗滢。
佟元霜此时已然转开了视线,她只望向了窗外,手中亦是紧紧捏住了帕子,从寒心中清楚,佟元霜此时自是挣扎,她恨极了安诗滢,然这多年来,却终究不曾取得安诗滢的性命。
无论这许多年来佟元霜如何怨恨于安诗滢,可是她亦是不曾忘记过安诗滢多年待她的好,佟元霜自是多次想过取了安诗滢的性命,这多年来,从寒亦是屡次提及于此,然而到真正下决定的时候,佟元霜却终是下不得手。
佟元霜从不愿谋害安诗滢的性命,她只愿安诗滢再无可能出现在萧成言面前,再莫要存于她的身边刺激于她,只是如此一来,佟元霜心中对于安诗滢的恨意,便唯有以咒骂之言来消解。
佟元霜无法取得安诗滢的性命,亦是无法将安诗滢真正自萧成言心中除去,安诗滢心中有着苦痛在内,可是佟元霜内心的苦痛,却并不亚于安诗滢,从寒同样明白,即便安诗滢将自己锁在念静阁内,她们亦是有着机会对安诗滢下手。
可是佟元霜心底真正的意愿却是否决了这个做法,佟元霜这多年来当是两难,她怨恨于安诗滢的横刀夺爱,却亦是深念她们多年的闺阁情谊,佟元霜再清楚不过,安诗滢除去夺走了萧成言心里的位置,旁的,便也从无对不住她的地方。
佟元霜这番复杂的心境,亦是多年来令从寒心中生痛的缘由,她自不愿见到自家娘娘日日为苦痛所折磨,却是连手刃这罪魁祸首的决定都难以做下,只终年沉浸于这番无能为力的境地。
从寒知晓,即便安诗滢实属无辜,佟元霜亦无法不怨恨于她,正是因了安诗滢的存在,佟元霜方才承受了这多年的不可得,忍受了多年的煎熬与痛楚,而从寒对于安诗滢的恨意,却远远比佟元霜多上许多。
当初安诗滢尚且将念静阁紧锁,依着从寒当时的能力,倒也无法私自做下谋夺安诗滢性命的行径,而如今却是不同,从寒手边已然有了可用之人,而这念静阁一但除了那道门锁,从寒便时时有着机会来实施这番计划。
此时的从寒,自是要为自家娘娘做下这个决定,她要除去佟元霜这多年深以为痛之事,亦是要让自家娘娘自此放下心中的痛楚,得以真正安稳度日。
安诗滢的性命,断不能留得,无论是为了佟元霜考虑,还且是为了萧非凛着想。
从寒想到此处,便再次转眸望向了佟元霜,她不愿佟元霜此番亦是如以往那般一样,倒是依旧不愿取了安诗滢的性命,唯有让安诗滢自这个世间彻底消失,这个盛王府,终才会是最利于佟元霜。
“娘娘”,从寒只温声说道:“您不该再犹豫,趁着她还不曾于王府内扎稳脚跟,此时除去她,才是最好的时机,若是再晚上些时日,由得她熟悉了王府上下,王爷或是安家那处再给她派去些个忠心之人,咱们再想下手,便是极难”。
“您莫要因了一时心软,却是将自己带入了艰难的处境,即便是为了少爷着想,您亦是该狠下心肠才是”。
“于下人们眼中,念静阁那位自该是这后院最终的做主之人,然而多年之前,却是她亲手斩断了于她和世子最有利的条件,她故步自封,在盛王府这夫家却亦是端着处于安家的作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