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且不提这京都诸人会如何看待咱们唐家,饶是这侯府内部,亦会滋生多种说法,府内一刻难得安稳,人心便一刻难以聚集,祖母心中亦多一刻难有平静,咱们唐家内部尚且如此混乱,又如何能一致对抗府外的危机?”
“侯府不齐,人心不整,府外那心存恶意之人自有可乘之机,如此,唐家便是多一刻受人议论,经人算计,您自来孝顺,更视唐家声名安危为重,今日如何能犯下这样的错误?”
唐瑛说到此处,只缓和了些情绪,且语气低沉地说道:“阿瑛在房中便一直在想,二哥哥和岚姐姐何以会对阿瑛产生这样大的恨意,想来想去,阿瑛亦想不明白,分明同为唐家族人,本该相亲相助,为何要做下这等迫害同族之事?”
“这一日,阿瑛都没能自这场事端中走出,未得消停,便听到丫鬟说及您和祖母在此处有了矛盾,生怕你们之间再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唯匆忙赶来,只希望心中所忧惧之事万莫发生”。
“父亲,您可懂得阿瑛心中之担忧?阿瑛实在不愿看到唐家内部再生有任何矛盾,不愿旁人来瞧咱们唐家的笑话,由得他们借机中伤唐家上下”。
眼见唐瑛如此行事,唐老太太方才生出的隐患便被压入了心底,心中更多出了几分底气,只觉唐瑛当真是事事为了唐家着想,如此一来,她这处便有得说辞可劝,唐婧岚一事,便也有了商讨的可能性。
思及此处,唐老太太倒是目露诚挚地望向唐瑛,唯温声说道:“瑛丫头,莫要再怨你父亲了,确是祖母不好,祖母该好生同你父亲商议的,实不该于这院中对峙,是祖母太着急了,可是祖母也没有了旁的法子......”
唐老太太语气微哽,眼中更是多出了几分难忍。
“今日,你二哥和你岚姐姐犯下这等荒唐之事,祖母实难原谅,若换作旁的任何人,祖母定要让他们付出更重的代价,让他们受尽万人指责,可是今日,祖母却没有办法给瑛儿你讨得这个公道......”
“你二哥和你岚姐姐毕竟出自于咱们唐家,唐家上下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是让那两个孽畜犯下的错事由得万人所知,咱们唐家的儿女,皆会为此牵连,连着瑛儿你,亦会受此拖累......”
“祖母不愿瑛儿被那两个孽障所累,更不愿让咱们唐家为此受损,思来想去,深觉唯有压下此事,才不会引来更大的祸端,祖母便是为着这个缘故而来,却不想......”
唐老太太忽的轻叹一声。
“罢了,你父亲始终不解祖母心意,却以为祖母是因着心中私念而做此决定,瑛丫头,祖母怎会不愿给你讨得个说法?只是今日之事,确不可再由得旁人所知”。
“明日,大理寺一但审理了此案,整个京都城都会知晓咱们唐家出了两个陷害同族的孽障,旁人会如何看待咱们唐家的家教,又该如何笑话咱们唐家内乱不断?”
“祖母能做的,便是在唐家族内来惩治你二哥哥与你岚姐姐,以家法相处,让他们二人为自己的行径承担后果,这样一来,同样可以给瑛儿你一个交代......”
唐老太太说着倒是目露郑重,且望着唐瑛的眼睛温声问道:“瑛丫头,你可觉得祖母这番想法不妥?可是祖母思虑不周?”
唐老太太心中清楚,此刻的唐瑛断不会持有否定的意见,她向来看重唐家的声名,自不愿唐家受人议论,因而,如若她能够挽救此事,便不会瞧着事态走向不可挽回的局面。
何况人人都是利己的,唐瑛自不例外,一如唐老太太方才所言,明日的公审对唐婧岚和东府诸人而言是耻辱,对唐瑛而言,亦是种污点所在。
单是因着这个唐姓,唐瑛都不会将唐婧岚的恶举示于众人眼前,此番,不论是为了唐家,还是为了唐瑛自身,她都须得好生劝服唐轩城,令他改变心意,莫要再执意于那个无甚意义的公道。
唐老太太如此料想,然而她并没有在唐瑛的面上瞧出任何认同的神情,她只见得唐瑛眉头轻蹙,端的是一番沉思之相,双眸中亦逐渐显露出一番坚定来。
唐瑛如此神态,却让唐老太太突生不安,未等得唐老太太反应过来,便听得唐瑛正声说道:“祖母,今日之事,确是二哥哥和岚姐姐行了恶举,但阿瑛痛心的并不是他们这般算计于阿瑛,而是他们未能意识到自己的行径究竟会给唐家带来怎样的影响......”
“二哥哥和岚姐姐的算计未能得逞,祖母可觉得这是种巧合?”
唐瑛定睛望着唐老太太,眼中更以坚毅。
“不,这并非巧合之事,任何一个谋算都有着它的不可行性,二哥哥和岚姐姐在决定施行这个算计之前,便该想到此事所会引发的一切后果,自要意识到其最为恶劣之处,思索此事若是以失败收场,他们又该如何收尾......”
“如果他们意识到自己行径一但失败,唐家便会因此成为整个京都乃至天祈国上下嘲讽的对象,成为一个笑料由得外人肆意谈论,那他们便不该行此算计......”
“而若他们在布局之前从未能顾及这些,单是以自己的私欲来筹谋今日一局,那他们二人更是犯了大错,其错便错在,未以唐家之声名为要,反因着个人恩怨私欲将唐家置于险境,祖母,你应该知晓,这是阿瑛不可容忍的事情”。
“今日,二哥哥和岚姐姐执意施行此计,自意味着他们二人都未在意这个后果,无论是不知而为之,还是明知其后果严重却依旧执意而为,他们二人都是犯了大忌”。
“如若今日不曾有那些旁府的公子哥现于侯府,阿瑛断不会再执着于这场事端,不过便是一次未能成功的恶念,又有什么不可原谅的?可是,二哥哥已然唤来那些个公子哥......”
“先且不提这京都诸人会如何看待咱们唐家,饶是这侯府内部,亦会滋生多种说法,府内一刻难得安稳,人心便一刻难以聚集,祖母心中亦多一刻难有平静,咱们唐家内部尚且如此混乱,又如何能一致对抗府外的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