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粲赶忙扶起尉景,让他半撑着身子。
尉景的目光落在水盆中,微微颤抖的双手似乎想要触碰那温热的水面,却又停在半空。
泪水再次决堤,声音沙哑而悲戚:
“贺六浑啊,你可还记得你阿姐?
她当年为了你们兄弟,不辞辛劳,照顾着你们兄弟
因为打水挑水,双手全是厚茧。
她含辛茹苦地将你们兄弟拉扯长大,从未有过一句怨言。
可自己累坏了身子,一到冬天就疼,才至于落下病根,早早辞世!
我亦为了你们兄弟,能帮的帮,能扶的扶,养着你们当自家人
……”
尉景的声音愈发哽咽,几乎难以自持,
“谁能想到,她才走了短短几年,你们父子就这般对待我,她在九泉之下怎能瞑目啊!”
高欢听着尉景的话,思绪又开始回忆昔日阿姐照顾自己的场景。
那时,他年幼丧母,父亲整日对他不闻不问。
是自己的阿姐,一直照顾着他长大成人。
他想到大雪纷飞的寒冬,姐姐单薄的身影在井边忙碌。
冰冷的井水溅湿了她的衣衫,她的双手被冻得通红,却依然不停地搓洗着他们兄弟和父亲的衣物。
他又想起了姐姐怪罪他打死高琛时,那痛心疾首的样子。
想到阿姐拖着病躯为高澄求情的场景。
高欢的泪水如断线的珠子般滚落,他忙用衣袖胡乱地擦拭着,抽泣着说道:
“姐夫,是六浑对不起您,来,让我为您舀水洗手”
尉景看着高欢悲痛模样,心中的怨气渐渐消散。
他颤抖着双手,缓缓伸向水盆,去接流水。
虽然动作吃力,却也渐渐释然。
已经到了夜幕时分,高澄还逗留在崔季舒府里,悠闲地躺在客榻上,脸上带着一丝惬意,继与崔季舒闲聊着。
“大将军,近日叔正觅得一绝色女子。
昔日乃是广阳王家中歌姬陈如娘,正好近日我也谱了一新曲,是否传她上前为大将军唱一段?”
高澄笑着指了指崔季舒,眼神中带着一丝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