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王家并非夏侯家暗桩,当年家父路过东山时讨了碗水喝,作为回报家父扔了一小块碎银,这块碎银让他们在那年的饥荒中买到一点米没被饿死。后来他们一家便对我父亲感恩戴德。上回借宿东山,王长根的母亲因偷卖你的那身衣衫而被萧禹城抓到,他们一家便被当成了细作。”
“萧禹成把他们交给了当地的官府审理。但那官府只为了讨好萧家,审也未审便定了死罪,只等着秋后问斩,想来也没有几天了。”
夏侯青的话是那么轻描淡写,却如一把利刃一般刺向郑微。
“虽然王长根侥幸逃过一劫,却他们一样成了有家不能回的人,只能来求我收留。他想救他的父母,也只能求我!”
“你看他是不是也是个可怜人儿,听了他悲惨的故事,你是不是更下不去手杀他了!”
郑微紧握着的手微微颤抖,她觉得夏侯青说得不对,若说一开始她对王长根有恻隐之心,念在一面之缘上饶他一命,但在他杀了彭怀,有了取死之道时,这份恻隐之心便当然无存。
但哪怕此时自己恨不得一刀了结了王长根,她也隐忍地克制着。
她觉得自己不是制裁者,哪怕对方有取死之道,但没有反抗能力时,自己不能取他性命,这是刻在她骨子里的底线!
所以郑微没有动,而是坦然的看向夏侯青,“你错了,依大周律法,王老汉夫妇罪不至死,却并非全无罪过。他们再留容你们时就应该想到后果。反而是你与拓跋宇在利用完他们之后,弃他们于不顾,致使王家三口遭此劫难。要说起对王长根的伤害,你也没有那么干净!”
拓跋宇头一次听到如此新鲜的解释,一脸兴味的挑了挑眉。
夏侯青则对郑微往他身上泼脏水的行为甚至厌恶,忍不住蹙起了眉。
而一脸木然的王长根听了此话眼里闪过一丝莫名的光亮,缓缓的转过身来,视线不知是落在夏侯青身上还是郑微身上。
但郑微无视众人的反应,只是顿了顿转头看着王长根一字一句的道:“所以,你固然可怜,却并不无辜!甚至该死!”
“为什么?”
王长根似乎有些困惑不解的道。
“因为害的你几乎家破人亡的人不是彭怀,不是他们!”
郑微指着倒在血泊里的彭怀,还有其他公子哥儿,缓缓的与他解释:“今晚不论你是为了你的主子,还是为了报复,你都有了取死之道,杀人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