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瞅着刘暮舟带着钟离沁与苏梦湫甚至还有孟去景走出院子,往皇城而去,黄芽儿与刘末山相继发出了叹息声音。
一个说:“大师兄,你说咱这忙前忙后的,连一顿热乎的都吃不上么?”
另一个叹道:“主要是我连累你了,咱们这位公子,嘴上不说,心里贼瞧不上我。”
这话就听得黄芽儿有点儿迷糊,于是问道:“他瞧不上你?你们两个一个比一个心脏,我都想不通他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哪儿学的这么多阴谋诡计,你们有区别吗?”
但刘末山言道:“有区别,我的手段的确都是阴谋诡计,他的手段却不是。”
说着,刘末山望向黄芽儿,微笑道:“师妹,你自己捋一捋,他这些日子的布局,哪一条是不能摆在明面上任由他人点评的?起先我跟洛楠都以为他是爱惜羽毛,现在看来,我们都错了。”
几百岁的人了,这么一点,黄芽儿立刻明白了。
于是黄芽儿深吸了一口气,呢喃道:“明白了,你的算计多是摆不到台面上的,但他却能堂堂正正。”
刘末山笑容欣慰:“是啊!一个不会下棋的人,在堂堂正正落子而已。”
黄芽儿也笑了起来,因为她想到了一个赤髯如虬不修边幅的人。
但此时,黄芽儿突然问了句:“洛楠呢?怎么打昨夜起就没见着他人?今日出力的只有我们,他最多出手杀人而已,这有什么好躲的?”
刘末山摇了摇头,“我哪儿知道?”
事实上,洛楠这会儿在城外河边,正钓鱼呢。
不过他气息极为内敛,天底下能找到他的人,这瀛洲能找到他的人,也就一两个。
他突然提起鱼竿儿,叹道:“这小子,原以为至多弄来个三十六弟子,谁想得到他说的听故事的人,是那个翻脸如翻书的贺十三呀?”
倒不是怕,只是被发现后贼麻烦,又得求着神仙阙那小王八蛋帮忙打掩护。再说了,学宫李梦樵是四神游之一,如今这天下只可能存在四个神游修士,一个萝卜一个坑,打又打不过,净掉脸了。
不过洛楠突然一乐,呢喃道:“我这黄芽儿小师妹,能将这等手段用到如此地步,放在当年定是教主眼中的宝贝了。今日辛苦,却未必不是更上一层楼的契机。”
黄芽儿猛然打了个喷嚏,随后咒骂起来,“哪个混账背后嚼舌根子?”
刘末山一乐,递去一袋子宝钱,轻声道:“待会儿你消耗很大,拿这个恢复吧。另有聚灵大阵,你别担心。”
黄芽儿哑巴接过袋子,冷笑道:“师父留给你的吧?我就知道,他其实最偏疼你!”
刘暮舟只是一笑,这种事情有什么好争的?
他又往这城中扫了一眼,七十二处阵脚,地煞炼魂,倒是好阵法,但没个有火候的阵师操持,可真是白瞎了。
其实布阵,何须俗物用来打造阵脚?天时地势不就可以了么?
黄芽儿又问了一句:“可是这样,解气吗?”
刘末山摇头道:“他要的,可能不是解气。”
而此时,皇城之中,号声冲天。
苏梦湫跟在钟离沁身后,嘀咕一声:“未来师娘,咱们是不是去晚了?这怎么都吹号了?”
钟离沁摇头道:“不晚,估计是新娘子才出门。”
苏梦湫哦了一声,然后带着满眼的好奇快步走到了前方。结果刚刚到主街之上,便瞧见一眼望不到头儿的流水席!
姑娘嘴角直抽搐,仔细看了看,这才发现何止主街啊?横七竖八十几条街道,全是流水席。
他不禁呢喃:“公主成亲,都这样?”
刘暮舟摇头道:“不知道,就杀过皇子太子,还真没跟公主打过交道。”
此话一出,钟离沁当即一个白眼:“少贫嘴。”
结果苏梦湫却嘟囔一句:“乖乖,这得累死多少厨子?”
刘暮舟与钟离沁都笑了,但孟去景却一言不发,还是那张没有表情的脸。
苏梦湫见状,撇嘴道:“死面瘫,又这模样,谁欠你钱了?打从前天晚上起就这样,谁把你的嘴缝住了怎的?”
刘暮舟走过去一把抓住苏梦湫的耳朵,没好气道:“哪儿学来的这么些片儿汤话?”
苏梦湫一下子挣脱出去,边跑边笑嘻嘻说道:“本姑娘自学成材!”
刘暮舟呵呵一笑,出门不收拾你,等回去的。
不过他还是看了一眼孟去景,疑惑问道:“终于到了今日,你是心情不好?”
孟去景猛的回神儿,而后连忙摇头:“没……没有。”
刘暮舟点了点头,没有继续追问,却以心声对着钟离沁说道:“这小子不对劲儿,你盯着点儿。”
钟离沁以心声答复:“看出来了,没事。”
这趟出门,毕竟是吃喜酒,都没带着剑。不过刘暮舟与钟离沁的衣着打扮,一看就是一对情侣,关键是那叫一个郎才女貌。
满城流水席,光百姓就有近七十万人。
但正八经的婚宴设在皇城之中,等刘暮舟一行人走到皇城口儿时,莫琼已经在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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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走过看礼之处,苏梦湫回头看向刘暮舟,压低声音问道:“吃席,不看礼吗?”
莫琼笑着走出来,轻声道:“你未来师父看过了,你只负责吃席。”
说罢,莫琼望向刘暮舟,笑道:“准备好了,走吧。”
刘暮舟点了点头,刚刚跟着走进去,便听到有人高喊:“春晖山贺礼五百年重楼一株!”
莫琼笑了笑,解释道:“浠水山,也有山上朋友的,娘家人不看礼,我们自然也要找人撑场面。”
等到刘暮舟一行人入席之时,已经有十余座山头儿前来贺礼,只不过没什么大宗门,连离得最近的灵雾山都没人来。
落座之后,刘暮舟心中冷笑,这是要将周遭大小山头儿,一网打尽啊?
不过既然才坐下,便来了个女子。刘暮舟转头望去,朝着女子微微点头。
“我家太子,请刘公子与钟离姑娘往前挪一挪。”
刘暮舟摆了摆手,“不必,我这拖家带口的,这么多人坐前面不合适,替我谢谢你家太子。”
但女子却以心声言道:“公子还是移步吧,太靠后不方便,苏小姐与这位公子,我会照看。”
既然都这么说了,刘暮舟也不好为难属下,于是站起来按住苏梦湫的脑袋,叮嘱道:“搂席就行了,别给我闯祸。”
苏梦湫使劲儿点头:“放心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