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恰似一块沉甸甸的乌黑色锦缎,密不透风地覆压着整座县城,月光被隔绝在外,四下一片死寂。
县城的街巷里,诡谲的静谧肆意弥漫,偶尔传来几声犬吠,在空旷夜色中显得格外突兀,无端添了几分阴森之感。
肖大老爷的宅邸却华灯璀璨,与外头的死寂形成鲜明对比。
院内,肖大老爷端坐在太师椅上,脸色阴沉得仿若暴风雨将至的苍穹,周身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场。
在他面前,跪着一个被打得伤痕累累的人,正是从山上进城给韩跃川送信的兄弟。
那人的衣衫破碎不堪,一道道血痕在昏暗的光线下触目惊心。
“说!你究竟是何人?所为何来?”肖大老爷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茶杯被震得高高弹起,滚烫的茶水飞溅而出,洒落在名贵的檀木桌上,洇出一片深色水渍。
那人紧闭双目,牙关咬得死紧,宛如一尊沉默的雕像,任肖大老爷如何威逼,就是一言不发。
肖大老爷见此情形,眼中闪过一抹狠厉决绝,朝身旁的手下使了个眼色。
刹那间,两个身材魁梧的汉子手持烧得通红炽热的烙铁,一步一步缓缓逼近。
“嗤啦”一声,皮肉烧焦的刺鼻气味瞬间在空气中弥漫开来,那人再也忍不住,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痛苦惨嚎,声音在寂静的夜里传得很远。
深夜,书房内。
“原来是山贼韩跃川!”肖大老爷兴奋得双手剧烈颤抖,抓住了天大的把柄,“怪不得,怪不得如此行事,哪里有这样的官!”他终于恍然大悟,一切都能解释得通了。
肖大老爷连夜奋笔疾书,写就一封密信,赶忙派人送往西安,让在那里为官的儿子设法利用这个秘密,尽快将韩跃川扳倒,不要怕花钱,动作一定要快,以免夜长梦多。
此后的日子里,县城表面的风平浪静终于被打破。
山里来报信的人说道,之前进城送信的兄弟一直未归。
张师爷听闻,心头猛地一揪,神色骤变,他急忙将韩跃川拉至一旁,深吸一口气,强自平复情绪,压低声音说道:“看来情况有变,怕是咱们的底细露馅了。”
韩跃川面色一沉,立刻派人去查探,可一无所获,只知道人出了城便没了音信,仿佛人间蒸发。
到了夜晚,紧张的气氛愈发浓烈,似一张无形的大网,将众人紧紧束缚。
“不如咱们逃吧!”张师爷满脸惶恐,声音都带着几分颤抖,他的亲族可都在城里,这可是掉脑袋的大事,一旦败露,后果不堪设想。
“笑话!”韩跃川眉头一皱,神色坚决,“我威风凛凛骑着马进城当的官,有朝廷诰命,即便要走,也得堂堂正正骑着马出城。明日上午,我要在县衙门当堂审讯姓肖的,查明他的罪行,开刀问斩,让老百姓看看我如何铲除这个大恶霸!”